死我了!”塔莫抱怨說,“我跑過來看你的路上已經凍夠了。”
“還是省省吧,”丁柯晃晃腦袋,“為了成人禮的事情,我媽數落了我好幾頓了,我現在儘量討好他。”
“討好也沒用,”塔莫說,“成人禮是逃不過的,我以前也想逃,被我媽揍了個半死。最後還不是硬著頭皮過了。”
“不能不過嗎?”丁柯絕望的問。
“那不可能,這規矩據說是從我爺爺的爺爺那一輩傳下來的,有一百多年了。從那時候起,每一個十四歲的男孩,都必須經過成人禮的考驗。”
“從來沒有例外?”
“從來沒有,除了死人。到了最後一天,還沒有完成成人禮的人都會被放逐出去,而離開了部落,他們不可能單獨活下來的。”
倒數第二十二天
今天的風雪出人意料的平靜了許多,大人們趕忙召集起來出獵了,因為現在部落裡男人數量太少,所以男女都得去。母親也去了。
於是丁柯抓緊時間去找巴雅,這可得冒不少風險。可惜的是,他躲在山坡上遠遠的眺望了許久,巴雅都沒有開門出來過,倒是她面目兇惡的父親不斷出現,令丁柯心驚膽寒。
趕在大人們出獵結束前,丁柯回到了洞屋,一臉的失落。他從懷裡掏出那隻用獸骨磨成的口哨,放回了床頭。
總有一天,我能夠陪巴雅一起吹這隻口哨,丁柯悵然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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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成人禮(2)
倒數第十九天
桑堪提的喪禮在這一天舉行。他在完成成人禮的過程中死去。
現在桑堪提的屍體就放在他家的洞屋裡,身上的血跡已經用冰雪擦拭乾淨,但那些傷口仍在,翻卷著綻放著,就像一隻只不甘心的眼睛。
唯一不在的是腦袋,那沒辦法,敵人也有割掉戰利品的腦袋的習慣。回頭下葬的時候,只能用木頭雕一個假的安上去。
幾個孩子們傷心的哭泣著,為了自己死去的玩伴。但大人們很沉默,似乎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桑堪提的母親大碗大碗的喝著酒。算上桑堪提在內,她已經死了三個孩子了,其中兩個都是因為成人禮而死的,還有一個是在戰鬥中被殺的。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傷心,酒氣把她的臉蒸得紅通通的,就像將熟未熟的肉。丁柯又餓了。
飢腸轆轆中,桑堪提母親的話漫不經心、斷斷續續的傳入了他耳內:“……這是應該的……通不過成人禮,就不是真正的男人……沒關係,我還有兩個兒子呢……我不難過……”
他剩下的兩個兒子,也就是桑堪提的兩個弟弟,木然的站在一旁。他們距離成人禮還有三四年,所以並不為此感到惶恐。
他們一定還在心裡暗自高興呢,丁柯不無惡毒的猜測,家裡最大的孩子死了,他們倆分到的食物又能多一些了。
咕咚一聲,桑堪提的母親栽倒在地上,她喝得太多了。幾個男人——分別是她某一個兒子的父親,可惜他們自己也記不清哪一個孩子是自己的——七手八腳地把她抬了進去,然後各自回家了。
於是丁柯也回家了。
倒數第十四天
母親的手掌很粗大,因為殤州雪原的生活很艱苦。母親的力量十足,因為殤州雪原的野獸很兇猛。母親的怒火高熾,因為殤州雪原的丁柯太不爭氣了。
綜上三點,丁柯的屁股現在很疼。幸好他情急生智,大喊了一聲“你要是把我打壞了,我更沒辦法完成成人禮了!”
“不然我現在恐怕被打殘了,”丁柯趴在床上,受難的屁股對著洞頂,齜牙咧嘴地說。
“你活該,”塔莫冷冷地說,“簡直不像個男人。”
“你有點同情心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