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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我的臉上不再常常泛著笑,我甚至怕見到呂懵,怕看到他眼裡的寵溺變成自責,怕聽到呂懵的聲音,彷彿他的每句話聽進我的耳朵裡都變成別有含義。整整兩年的時間,我把自己的心關得死死的,我不再對任何人吐露我心底的想法,我拒絕任何企圖來了解我的人,包括呂懵。在他的面前我的脾氣變得特別暴躁,我總是莫名其妙地對著呂懵大呼大叫,摔東西,發脾氣,想讓他對我這個小怪物敬而遠之。但每次呂懵卻好脾氣地容忍我,遷就我,哄我,逗我 ……可是,他越是如此這般對我,我便越是心如刀割,如果不是因為這雙腿,如果不是因為這雙腿……

對不起,我先喝點水。

不,還沒完。

讓你見笑了,我總是這樣情緒化。

有一點累。

不,不休息,還是今天給你講完它。

我想,我大概沒有講兩次的承受力。

而且,雨還沒停呢!

? ? ?

這樣的情形,一直維持了兩年,才稍有改變。

我十二歲了。

呂懵十八歲。他考上了北方一所著名的大學,即將遠行。

臨行前,他來看我。

“瀅瀅,我要走了。”他靜靜地站在我面前,臉瘦得厲害,是我這兩年來折磨的結果。

我默默地看他,將難過、心疼、不捨、歉疚全部深埋在心底,許久,才淡淡地應他:“我曉得了。”

“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老是忘記吃藥……”他的眼裡閃過很多複雜的情緒,我幾乎以為,我們又回到了小時候。

“別整天待在院子裡看書,你身子弱,一吹風就感冒……”

我猛地低下頭,把從心底洶湧而來的感動拼命壓了下去,眼有些澀,告訴自己不要不要,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地滴落下來。

感覺到他的手輕輕幫我拭過臉頰的淚,我迎上他的眼,才發現自己的視線已被淚水模糊成一片,是不是就因為這樣,我才會覺得他眼裡又有了小時候的那種眼神,看我的時候,是不帶責任的憐惜。

他把什麼東西塞到了我的手裡,我低下頭,觸目所及,眼淚反而更是洶湧不停。

藍蝴蝶花!

卻與以前的不同。這次他沒有生摘下來,而是連根挖出,栽種在一個小盆裡,花兒很完整,沒有一絲殘缺,足見他摘種時的小心翼翼了。我抽泣著:“你還記得?”

“你的一切,我都記得。瀅瀅,我不在的時候,有它陪你,我希望你能更開心一些,像以前那樣,臉上總是掛著笑……”

他的聲音在我的耳邊模糊,我終於哭出了聲音:“我會好好照顧它的。謝謝你,呂哥哥!”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驚喜:“瀅瀅,你終於又肯叫我呂哥哥了,你知道嗎?你整整兩年沒有叫過我了。”

“對不起……”那一瞬間,我只想做回以前那個整天粘著他,不停地笑、不停地呂哥哥長,呂哥哥短的瀅瀅。

他抱著我的頭,聲音有絲哽咽:“別說對不起,永遠不要說這三個字。錯的是我,潛潛,我把你的笑容弄丟了,我有責任幫你把它找回來……”

又來了又來了!為什麼你總是不肯放下心底的包袱?為什麼你總是要讓我覺得我會是你一生甩不掉的拖累?令你一生都無法自由呼吸的沉重負擔?

我猛地推開他:“你走。”

我的反應令他無措:“瀅瀅……”

“別叫我,我不想聽,你走。”我轉過輪椅,背對他,不讓他看到我臉上的痛苦表情。呂懵,你的人生,不能因為瀅瀅的雙腿而被改變。

房間裡靜悄悄的,我都能聽到他沉重的呼吸,一下,兩下……很久很久,他的聲音才飄渺地傳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