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夏眼前恍惚間出現一個笑得肆意開懷的小丫頭，笑著笑著, 她忽然蜷縮在牆角，睜著無助的眼睛, 看著自己。

那雙眼睛裡含滿淚水, 柳知夏打了個哆嗦, 她根本不敢想菲菲曾經遭受過的苦難，只要想要一點，她就恨得發狂。

不行，她現在要冷靜，只有冷靜下來才能幫菲菲更好地解決這件事!

柳知夏閉上眼睛, 深吸一口氣，繼續輕拍鬱菲的後背，說：&ldo;菲菲，你別怕，他現在傷害不到你了，你很強大，你是我迄今為止接觸過最堅強的人，告訴我，後來發生了什麼?&rdo;

之前惡補的心理學書籍在這一刻發揮了作用，柳知夏雖然做不到用套路讓鬱菲說出過去，但至少，她能用更柔軟的語言，讓她感到安心。

大概她的話真的有些作用，鬱菲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ldo;我跳樓逃了，他汙衊我，全班同學也汙衊我。他們欺負我，我想轉學，可是爸爸死了，家裡沒錢……&rdo;

怪不得……怪不得她以前會說自己髒，會說想親近別人的想法噁心!

柳知夏氣得快要喘不上氣，她咬緊牙關，安靜地等鬱菲說下去。

&ldo;後來有一天，其他同學去上體育課，我在教室睡覺，他……&rdo;鬱菲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她死死咬住下唇，控制著自己不要在知夏懷裡發病，&ldo;他……我……他摸了我，我嚇得跑回家……&rdo;

她實在說不下去了，下唇被咬得發青，最後暈開一片紅，染在唇瓣和貝齒間。

柳知夏想到菲菲在休息室休息那次，自己搖著輪椅過去叫醒她，結果嚇得她哭著發抖。

原來是這樣。

柳知夏心裡止不住的難過，她將懷裡的人又抱緊了一點，輕聲說：&ldo;你能勇敢地說出來已經很棒了，菲菲，我真的、真的特別遺憾……&rdo;她說著話，再也壓抑不下洶湧的情緒，兩眼通紅，淚水開始在眼眶打轉，&ldo;……遺憾我沒能在那個時候認識你，沒能幫你把那些垃圾和畜生打趴下。過去的事沒辦法修復彌補，但是菲菲，你看著我，&rdo;她扳過鬱菲的身子，直視她紅腫的眼睛，&ldo;從今以後，你不是一個人了，你有我。誰再敢對你滿嘴噴糞，我第一個上去抽他!&rdo;

鬱菲還是那副安靜的樣子，淚水在臉上劃過，臉上卻沒什麼表情起伏。

柳知夏拼命思索應該再說點什麼的時候，鬱菲忽然開口：&ldo;你是一個公眾人物，說話要文明一點。&rdo;

&ldo;……&rdo;柳知夏被她氣得笑出來，&ldo;你怎麼這麼會找重點呢?&rdo;

鬱菲垂眸不語。見她睫毛上掛著淚，柳知夏抬手用袖子給她擦了擦眼睛，和她說了實話：&ldo;你的小學同學認出你了，他們在網上抹黑你，我想透過法律途徑解決這件事，你有什麼想法?&rdo;

&ldo;什……&rdo;鬱菲猛地抬起頭，驚恐地看著她。

那些謾罵和詆毀又在耳邊響起，她被無數張嘴包圍著，它們一張一合，都在告訴她，她有多麼令人噁心。

柳知夏抓住她的手，目光堅定：&ldo;你逃了這麼多年，還想繼續逃下去嗎?憑什麼受傷害的只有你?被困在痛苦回憶裡的也只有你?菲菲，應該受到懲罰是他們，不是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