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比我和久美子都要年長的村上。
“雖然還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但每一天過得都很充實,我很滿足。”她的一舉一動和對話時的神情語態還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的風格,不像久美子有些地方自然不自然地已經被“中國化”了,她本人也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村上桑是店中數一數二的髮型師,人氣很旺。我也要向村上桑學習,靠自己的努力立足於中國。”久美子適時地送上知心的好聽的拜年話,真心也是有的。村上聽到她如此誇獎自己忙連連鞠躬表示久美子過獎了,口中稱謝不已。這一幅稍微與周圍環境不符的畫面惹得店內其他的中國客人紛紛矚目。久美子到現在也還是改不了鞠躬示意的“毛病”,十有*會被人一眼認出是日本人,因為中國女孩兒一般不是這幅做派。(無任何其他意思)
中途我就把久美子獨自扔下,跑到一樓大廳去看車展去了。我可沒有那個耐心等下去,而且有我在場,久美子也是很不自在,反正村上也是日本人,兩個人正好趁著這個寶貴的機會在異國他鄉好好說一頓日本話解解饞。店裡有幾個“可憐”的小夥兒捧著女友的皮包坐在沙發上發呆,光發呆不行,還要不時地誇獎女友的髮型幾句,提一提合理化的建設性意見:一個宗旨,就是不能說不好看,否則一出門就要捱整。兩個半小時後,久美子以一幅嶄新的形象出現在我的面前。
“怎麼樣。”
“嗯。怎麼黑了?”別說,久美子這麼冷不丁把頭髮染黑我還有些不習慣了呢。
“這回,面試肯定沒問題了。”
“你說你費的那勁,一開始壓根不染不就好了,省得現在還得染回來。本來天生就是黑頭髮,現在卻要特意染成黑色的,都給弄顛倒了。”
上次去日本出差時我才真正見識到了日本女孩兒染髮的普遍性。除了上班族,年齡在四十歲以下的日本女人基本上都染髮了,滿街的色彩比歐美的街頭也許還要斑斕。日本男人的染髮機率也挺大的,尤其是年青人,那頭型不是蓬蓬的像剛從微波爐裡出來的,就是金燦燦的直挺挺地立著,個性絕對突出。
這要擱在我念高中那時候,敢走在中國街上絕對會引來無數人競相觀望和無數頓打: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光看那頭型就是一副捱打沒夠的倒黴樣子。可是不知不覺地國內這染髮也成風了,有時候在路上看見那染成一頭雞毛狀的小青年心中也還是會忿忿不平但又有些傷悲:唉。看來我也老了,跟不上潮流和形勢了。
頭髮問題解決了,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我問久美子午飯吃什麼,久美子想了一下說要吃米線,而且是最便宜的四塊錢一碗的那種,只有那種漂著幾個菜葉的米線,久美子吃起來才最香最舒服。要吃米線還不簡單,滿大街都是雲南米線店。(當然有很多店主人也許從來就沒去過雲南)我拉著久美子在街邊找了一家比較乾淨的店,進去坐下來享用了一頓熱湯熱水的米線。正宗不正宗暫且不提,反正是吃得挺好,花費正好十塊,因為我多吃多佔了兩塊。
“衣服你已經看好了?”
“嗯。前天和大學的同學逛街時偶然遇到的,結果一試挺合身的,價格也合適,今天就是去把錢付了然後取衣服。”
“你一開始不是要定做嗎,怎麼突然改變了想法,想起買現成的了。”
久美子最近迷上了定做衣服這一新鮮事物,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凡是能定做的她都會去市中心那個最大的服裝城定做,樂此不疲。這一切都是拜大學裡幾個關係要好的日本朋友所賜,是她們先刮起來的風潮。剛開始久美子沒怎麼把她們口中不遺餘力的稱讚放在心上,直到她們穿著在服裝城裡定做的價格僅相當於大商場裡相同產品的三分之一價格的衣服在她面前顯擺時,久美子這才認識到自己原來犯了一個很大很愚蠢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