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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她心中突地起了點古怪難言的隱憂,望上一眼,旋即瞥開頭再也不瞧。可偏偏那邊博金是個眼睛尖利的,察覺她異樣,側過頭來瞧她,問道,“臨光,你待著做什麼?”

臨光神情是木的,可她耳朵卻靈活,那話音乘著夜風一縷,徐徐飄散到她耳裡,教她忍不住皺皺眉,還是出言道,“無礙,想起來一些不大緊要的事。”

博金倒是一剎那出神,也不盯著她,只循著她視線抬目朝前望,自然將那不大清晰的殿宇形狀收入眼內,嘆了一聲,聲音低不可聞,“你這模樣可不似是什麼不緊要的事……”也怪自己多管閒事,一顆心飄啊蕩啊被帶累得不安生,忍不住就又要問,“可是晚間鴛鴦廳裡生了什麼事?”

臨光冷不防聽聞,訝異抬眼,不大置信,“你怎的會這樣想?”寡淡如水的一雙眼掃過去,恰撞進他擔憂兩眼,沒忍住,還是洩露了心事,“說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入內廳時撞見萬平宮裡蘭嬤嬤,閒扯了幾句話罷了……”

她說得稀鬆平常,輕巧到好似這事同自己半點干係都不沾,說上兩句真話又攙著假,一時險些連自己都要迷惑。

博金沉思一瞬,袖下手指拈過衣上卷草紋一朵,摩挲兩下,終還是出聲,“我道是怎樣,害我白白擔心一場,不過是瞧見個熟臉孔,你便神不守舍到這般地步,出息!”頗有些嫌棄口吻,可說到最後還是低下話音來,“勿憂,左右不是什麼大事。”

道理臨光都知曉,可心裡終究還是有個疙瘩,說不上來是為的什麼,也有可能是今晚乍然害了“壞病”倒下的馮掌司,亦或是那旁人眼中“護犢子”的韓功予,要不然就是些旁的什麼,左右她今日不大對勁,這倒是真的。

臨光一默,將博金這話聽入心裡,點一點頭,決意把這好大一個難題拋到耳後,再也不想理,“如此說來也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是有它的法子,急不得。”

可不等著她話音落,那邊聽了好久壁角的小太監要插一句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真是好大的豪情,“女官說的可是萬平宮裡那蘭嬤嬤,團臉和氣面孔那個?”

一顆心又吊起,臨光不動聲色,半真半假瞧他,“你識得這嬤嬤?”

那小太監是個話多的,一陣風也關不上他好說的嘴,聞言得意一笑,“那是自然,這嬤嬤時常往我們司禮監跑的,奴婢在外頭聽差也瞧見過幾回,有一回還說上兩句話……”

博金一咳,覺著他愈發沒遮沒攔,好意道,“扯遠了。”

他這才一頓,將話又拉回原來路子上,“博金大人說的是,不過這嬤嬤確然是個臉熟的,奴婢雖往司禮監裡頭當差沒幾月,可總也見過她……”他盤算一陣,不大確信,索性掰扯出一雙手,將一盞火苗搖曳的燈籠自左換到右,“八回九回,約略記得底下人都喚這嬤嬤作蘭嬤嬤,當是不岔了……”

說罷一臉邀功模樣將人望著,好似肉骨頭遇見了餓狗,那白毛貓見了鼠。

臨光叫這不加掩飾的目光瞧得起來一陣心悸,蹙眉,“差不離。”聲音不高不低,卻不妨礙在場兩人聽清。

那小太監正邁步跨過腳下一道門檻,聞言腳下險些收剎不住,也不知是氣還是惱,亦或是興頭上來,止也止不住,一雙眼滴溜溜將人望著,“不過說來女官定然不知,這嬤嬤也是個厲害人物——”

心裡頭藏了天大的一個秘密無處去說,這滑頭今日也不知是撞了什麼邪,要將這秘密坦誠於人前,萬般因果都不計較,倒是傻。

恍惚一陣風來,將毛月亮也推到雲朵後,翻一個身呼啦扯過一片雲當被蓋,這冬日真是好涼的夜晚。人亦是,心潮起伏不定。

臨光心裡存了兩分好奇,可還是強自壓住心口一點奇異,平緩著語調問,“這話又怎麼講?”徐徐誘哄,這人當是好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