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低下眸,眼睛裡有?些遲疑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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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宋卿時將他們接到了璽悅壹號。
他將她帶進她原來住的房間,至於小尼,也?不是問題,他這裡還有?空房間。
柏助帶著小尼去他的房間安頓。
宋卿時同她說:「柏助是我的助理?,他對北城很?熟悉,這裡的景點、吃喝玩樂,哪裡最?好他都知道,有?時間的話讓他帶著小尼出去走走玩玩,可以嗎?」
「當然可以。」小尼的工作不會很?多,帶著他來中國多玩玩,也?是她的想法。
宋卿時淡笑著,心裡已經為?那個藍眼睛安排好各種行程,那些又?遠又?不容易逛完的,有?時還需要過夜的,就?是首選。
逢夕在放東西?的時候發現桌上放著一朵積木花,她猶豫了下,隨意開啟了個抽屜,裡面果然也?是有?東西?。
她偏頭便看向?宋卿時,「宋先生,這裡面的東西?你好像忘記拿出來了。」
她以為?是他昨晚忘記清空。
然而不是。
他沒有?動作,只是淡笑著看她:「無事?。這些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以前你在這個房間住過,走的時候匆忙,這些東西?沒有?帶走。」
逢夕蹙起眉,再次打量向?那些東西?。
看起來……很?貴重。
宋卿時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便發現,她的左手腕已經沒有?再戴腕錶,也?沒有?戴別的東西?,乾乾淨淨。
看來她已經放下,不再介意那道疤痕的存在。
他走過來,拿起放在裡面的一枚腕錶,又?拿起她的左手,輕撫上面的痕跡後,給她戴上:「以前你的左手腕,每一天都會戴著東西?,來遮掩這道疤痕,降低它的存在感,減少別人對它的注意力。」
他很?是自然地說著,看得出來,他對她的事?情瞭如指掌,才能夠這樣侃侃而談。
逢夕長?睫劇烈地顫動了下,如同即將振翅起飛的蝴蝶,輕盈而薄。
她看著他將手錶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看來我以前很?在意它。」
他撩起眼,點了下頭。
逢夕卻是倏地釋然一笑,「現在不會了。只是一個痕跡而已,我喜歡我的身體,不管上面有?任何痕跡,我都能接受。」
這幾年?,她經常被?樹枝、石塊劃傷,這些早已是常事?。她放下了很?多,心大了不少。
宋卿時看她幾秒,也?是笑了一下。
「這樣很?好。」他幾乎是哽聲。因為?話語短,所以才不曾顯露異常。
很?難得,也?很?珍貴。
看來,現在的她,很?愛自己。
從前的逢夕,一點也?不愛自己。她愛很?多人,即使在愛他們的時候會傷害到自己,她也?任由刀刃將自己割傷。她總是很?善良,而有?時候,抑鬱症患者就?是因為?過於善良,才會生病。他們對待全世界都很?友好——唯獨將殘忍留給了自己,也?將鋒利的刀尖對準了自己。
沈家人對她不好,岑蘭凌對她不好,誰對她都不好,但?是到最?後痛苦的反而是她自己。壞的是別人,傷到的卻是她,因為?她始終都在成全他們。
別以為?他不知道她為?什麼離開。在知道他和章筠可能要聯姻以後,在知道岑蘭凌很?屬意這門親事?後,因為?宋家人對她都很?好,所以她不忍心破壞這場岑蘭凌屬意的聯姻,選擇離開,將他推給章筠,以成全岑蘭凌,也?成全宋家和章家。
如果真如她所想的走,那麼全世界都會得到圓滿。除了她自己。
可是逢夕啊,你從來不曾想過,他也?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