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中早有計較,這一聽得老爺子點了名,精神立馬便是一振,緊趕著上前一步,高聲地應了諾。
“爾且說說看,戶部核銷時可曾發現有何不妥處否?”
鹽鐵之利乃是國之重器,朝廷在這一方面一向是控制極嚴的,老爺子自不相信三爺會在這等要緊事上犯渾,理由麼,說來也很簡單,沒見“麒麟商號”的生意如此之火爆,三爺又豈會缺了銀兩,又何須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在總價不過區區八十萬兩銀子的鹽引上做手腳,這顯然不合常理,以老爺子的睿智,又豈會真被群臣們的洶洶彈章給矇住了眼,只不過這畢竟是大朝期間,如此多的朝臣一體上彈章,斷非小事,卻也實是不能沒個表態,正因為此,老爺子這才會點了四爺的名,也就是想從戶部的核銷結果中側面瞭解一下問題究竟有多嚴重。
“回皇阿瑪的話,這批鹽引的核銷是去歲年末報到的戶部,經數月核查,發現其中有部分鹽引實際運載數目有疑點,兒臣已令範時捷詳加稽核,具體詳情還未報到兒臣處,須得問過範郎中,方可知詳情。”
四爺乃是精明人,自是一聽便知老爺子這一問的用心之所在,無非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這,顯然不是四爺所樂見之事,只不過四爺卻並不打算親自去引爆一場大風波,而是輕巧的幾句話便將問題踢給了具體經辦的範時捷。
“嗯,範時捷何在?”
範時捷在去歲的清欠中,可算是個風雲人物,老爺子對其還是有著不錯的印象,這會兒一聽四爺如此說法,倒也沒多想,接著又點了範時捷的名。
“微臣江南清吏司郎中範時捷叩見陛下!”
範時捷只是正五品官,勉強夠上朝之資格,在排序上自然是靠後,這會兒聽得陛下點了名,自不敢有絲毫的遷延,趕忙從戶部官員佇列裡擠了出來,疾步搶到御前,一頭跪倒在地,恭謹萬分地自報了家門。
“嗯,愛卿既是負責鹽引核銷一事,可知去歲那筆特設之鹽引去向何處,可有甚與數不符者麼?”
老爺子雖沒叫起,可問話的語調卻是和煦得很。
“回陛下的話,微臣是去歲十一月十二日接到了晴貝勒派人轉呈而來的核銷文書並各色票據,因茲事體大,微臣自不敢稍有輕忽,今春一早便已呈文兩淮鹽運使並沿途各有司,細究箇中詳情,據查,此批兩百六十萬斤鹽引分屬五家所購,皆是運商(鹽商的分類之一),分別是淮南許家、揚州孫、王,董、劉四大運商,據查,箇中淮南許家所運鹽四十萬斤至川中,核查無誤;孫家運鹽五十萬斤至湖北,據查,比之核定多出了五萬斤;王家,本得鹽引六十萬斤,運至京師,據查,比之核定多出三萬五千斤,卸於保定;其餘諸家也各有所差,然,數額不大,與核定基本相當,微臣不敢瞞報,所有數值皆有所據。”
範時捷顯然是有備而來的,一通子長篇大論下來,資料詳實,張口就有,頓時便令滿朝文武們盡皆轟然亂議了起來。
“胤祉,爾可有甚要說的麼?”
儘管核銷所得的資料與原本批下的鹽引數額相差並不算太大,然則鹽鐵二利事關朝廷歲入,自非可輕忽了去的,老爺子顯然對此差錯有著相當的不滿,也沒等群臣們亂議之聲稍停,便即直接點了三爺的名。
“回皇阿瑪的話,兒臣對此確無所知,若範郎中所言屬實,兒臣確有失察之過,自不敢推諉,一切聽憑皇阿瑪處置。”
三爺渾然沒料到今兒個的早朝會有這麼場大戲上演,這一見情形不對,心中難免堵得慌,奈何對鹽引核銷一事一無所知,縱使想要辯解,一時半會間卻又哪能找出甚合理的說辭來,與其胡亂狡辯被眾人揪著不放,倒不若干脆無比地自承其罪,左右一個失察之過,原也無甚了不得的,有鑑於此,三爺一站出來,便即認下了失察的過失,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