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來這裡,肯定不會好意,說不定就是衝著公子來的。不行,我決不能讓公子有閃失!
這念頭一起來,彷彿另外一個王黑子又在說了,要是阻止王麻子,那就是背叛了老爺。虧你平時還以關聖人為榜樣,忠義何在?
這第一個王黑子也有自己的理由,公子救過自己,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自己的了。自己知道而不去阻止,那等於是害了公子,是豬狗不如!
這兩個念頭在王黑子的腦海中打架,不分上下,又無法再逃避,讓他彷彿是要瘋了一般。
此時的胡廣,心情也不好。自己要求各級首領以身作則,這才幾天,就已發現有連長開始當大爺使喚人了。要不是丫丫來報告的,胡廣還不信那個跟隨自己去過延安府的護衛,竟然這麼早就開始露出擺官架子的苗頭了。
不止這麼一個,還有一個排長領餐時和伙食連的人起了衝突,覺得自己有優越感,非要多打幾份好菜。不給好想打人,當場被巡邏的憲兵抓了,由胡漢三報到了胡廣這裡。
這些事情,如果是在王嘉胤的隊伍,或者朝廷的軍隊中其實也沒什麼。當首領的或者當官的都有優待、有特權,這是人之常情。
可來自後世的胡廣,特別是有革命傳統的新軍隊中出來的胡廣,一心想建立心目中那樣的人民軍隊的他來說,就很警惕了。胡廣不能容忍這種情況持續發生,必須要做點什麼!
處罰這兩個?當典型往重裡處置?胡廣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馬上又在心中否定了。
自己只是要求他們以身作則,帶頭做好事情。卻沒有具體的規範說要怎麼樣,不要怎麼樣,否則會有什麼處罰!未教先誅,這事不能幹!
也是自己太忙了,一直沒有顧得上完善各類制度。總想著大家在生存的壓力下,會如同自己所想的做,看來還是自己這邊出了問題。
但自己想要的那種情況,那樣的軍隊該怎麼引導,才能讓這叫天軍走向正軌呢?胡廣想到煩惱處,便託著下巴在發呆。
幾名護衛看到胡廣的臉色不是很好,都不敢打擾他,也不敢互相說話。一時之間,房間裡顯得有點安靜。
不知何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門口的護衛領著一個人進來了。
“小叔,這是這批難民的登記資訊。”烏蘭一邊說著一邊遞給胡廣一疊紙。
胡廣一聽,暫時放下心思,讓嫂子坐了,自己低頭掃了一邊資料。
人員的分配一直由胡廣來決定的,這工作也只能他來做。
一是其他首領都沒認識幾個字,這麼一疊紙的資料就只能抓瞎了。四小基本可以,本身就是他們寫的,但他們沒那個能力來分。
二來麼,要是別的首領來分,就存在公平性問題。雖然大家現在關係好不會說,但將來呢?也只有胡廣來分,才能有權威。
胡廣看了會,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這次的難民質量都還可以,都是有一定勞動力的。甚至有不少,身手都還可以。
他不知道,太弱的那些人,因為走遠路,都已被殘酷地淘汰在路上了。
只見胡廣拿起羽毛筆,刷刷刷地在資料上做著標記,完了後順手遞給離他不遠的李定國道:“就安這個分了,重新抄好了讓黑子…我嫂子送去。”
他吩咐完了後,好奇地轉頭問烏蘭道:“嫂子,黑子呢,不是應該由他送這些東西過來的麼?”
烏蘭聽了一笑道:“他說突然頭暈,先回來歇著了。”
不會吧,黑子可是健壯如牛的傢伙,他也能在這時候生病?胡廣轉念又一想,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連忙站起來說道:“我去看下他。”
王黑子作為胡廣的護衛,就住在附近。因此,胡廣連院子都不用出,就見到了王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