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運輸隊,我叫竹竿阿四出面幫你找家掛靠的。阿騎啊,以後你就堂堂正正做你的老闆,兄弟我開始的時候拉你一把,往後全靠你自己。”雖然竹筒倒豆子似的說話,卻一點不影響許半夏風捲殘雲般消滅面前屬於她的一盤筍乾扣肉。
童驍騎雖然常得許半夏接濟,但是獄中的油水哪裡滿足得了他年輕的腸胃,掃菜的速度比許半夏更勝一籌,要不是講的都是要緊事,童驍騎恨不得不吭聲。他們兩人吃菜的速度遠遠超過小姐上菜的速度,所以桌上永遠不會超過兩個盤子。童驍騎還能不知道老大這是在助他發財?心中感動,但他們兄弟一向都不是把感動掛在嘴邊的,是以等許半夏說完,童驍騎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與老大幹了一杯,簡單地說了句:“老大,都聽你的。”
許半夏又道:“以前你在裡面的時候,很多事情我也不便跟你說得太詳細。你進去那一年,國家清理三角債、收縮銀根,鋼廠資金很緊張,我們廢鋼打進去,他們不肯給我們現錢,給個折扣讓我們串材。也好,總算逼著我探清楚全市鋼材市場的套路。我現在這麼操作:小陳收購來廢鋼,我打通關節出貨給鋼廠,串材回來卷板自己開平,批發給各個門市,錢再交給小陳繼續收購。你來後,以後進貨出貨的運輸全部你來做。”
童驍騎不問可知,許半夏一定吃足苦頭。不過自高中以來,老大一向衝鋒在前,吃苦在前,享受也不落後,他與小陳也已經習慣唯老大馬首是瞻,早就見怪不怪。“還是海邊那塊堆場?”
許半夏道:“不是那裡還是哪裡?現在小陳佔去一半,我自己佔一半,拿些廢腳手架管搭個臨時工棚做開平。不過最近省裡要集中修海堤,圍進來的泥塗村裡想搞灘塗養殖,村長書記沒什麼話,村民卻廢話很多,說我們的廢品堆場汙染海塗,弄得他們以後養不成魚蝦。我很頭痛啦,還不光是汙染的問題,要知道本來只批給我三十畝地,因為海塗不出產,荒著也是荒著,沒人管,請村長書記吃了兩頓飯,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陸陸續續圍進來六十多畝。要是海塘造結實了,泥塗圍進來可以養魚養蝦了,他們還不跟我一畝一畝地算賬?那到時候究竟是我遷出去呢,還是小陳遷出去?我還真想刻毒一下,僱人往泥塗上澆上些什麼,廢了這片灘塗,叫他們算盤子打不成。可惜村裡人盯得緊。”
童驍騎想了想,道:“我裡面有個鐵哥們,早我半年出來的,是他們那一帶漁霸。我可以叫他運一船廢油過來,乘漲潮時候衝上海塗擱淺洩漏,到時村裡人最多也就心裡想想,抓不住你把柄,這種外地船又與你不搭界。”
許半夏一聽,立刻拍桌叫好:“要抓緊了,工程隊很快就會進場,等下你到車上就聯絡你這個朋友。”
童驍騎賠笑道:“老大,我好久不摸方向盤,手癢,等下還是我來開車吧。”
許半夏只是拿眼睛斜睨著童驍騎取笑:“我倒是不怕你無證駕駛路上查出被罰,只擔心你剛才太過盡興,兩隻腳沒力氣踩剎車。”
連童驍騎這個男的都覺得不好意思,嘻嘻笑著沒話可講,好不容易才想出一句:“老大,我進去時候,貨運不是都外地車在做嗎?本地車每年要繳那麼多費,哪裡競爭得過他們?”
許半夏接過小姐手中找回的錢,起身道:“走了,上路。”邊走邊道,“怕什麼,蛇有蛇路,蟹有蟹路,他們外地車逃他們市的養路費管理費,但是在我們市的過橋費過路費都得實打實交。我已經跟走海路的收費站朋友說好,我們就每月上繳個固定承包數,多跑幾趟,跟他們外地車也差不多成本了。那條路多的是海運的貨要出,我們一家佔著這優勢,還怕那些短駁的生意不主動找上我們?別擔心,我會給你鋪路。”
有許半夏這句話,童驍騎信心百倍。誰不想有一番自己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