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茂雲目光閃動,半晌方低聲道:“姐姐,只是我心裡難過……”說著,那眼淚又如斷線珠子一般滾了下來。
綺年握了她手,輕聲嘆道:“在家做姑娘的時候不識愁滋味,略有些不如意就覺得心裡苦。待日後做了人媳婦,自己也要管家理事了,就知道從前的苦不算什麼。且人生有失便有得,還是那句話,哭也是一日笑也是一日,端看妹妹你願意過哪一樣了。”
許茂雲將臉埋進被子裡,哭得肩膀輕輕抖動。綺年輕輕拍著她,在心裡長長地嘆了口氣。人生就是如此,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不是想要的,世間哪得兩全法呢?無非是不如意事常八九罷了。
☆、69 談婚論嫁處處忙
長樂二十三年;綺年進京後的第二個年頭;就這樣悄沒聲地又要過去了。
十月裡,恩科開考。這次吳家雖然沒有人參加舉人試,但明年的恩科春闈;吳家兄弟兩個卻要下場去試試了。
雖說只是試試手,但吳知霄兄弟兩個仍舊十分緊張;真是日夜苦讀。受這種氣氛所連累,喬連波的及笄禮也不夠隆重;對此顏氏十分不滿。
其實依綺年說;喬連波的及笄禮已經夠華貴了。顏氏特地叫人去多寶齋打的笄釵冠都十分華美;做的衣裳也都是上好的。因著九月裡喬連波的父孝也滿了27個月;可以脫孝穿鮮豔的顏色了,所以衣裳都是極其華麗。尤其那套二加的曲裾深衣;用的是彩色團花織錦,配上喬連波白皙如玉的面頰和纖細的腰身,真有散花仙子的模樣。
因喬連波在京城結識的朋友太少,所以到場的都是親戚。除女賓外,表哥們也得以列席了,當然,坐得比較遠些。
阮麒一看見嚴長風就覺得不順眼,幸而吳知霄早有先見之明,對吳知霆使了個眼色,將他二人隔開了。只是如此一來,吳知霄好文,嚴長風學武,阮麒則是勳貴子弟,大家都沒了談資,只能胡亂說些京中傳聞。
嚴長風隨口說到鄭琨納妾之事。雖是納妾,因著是東陽侯府的遠親,也是正經擺酒請客抬做二房的,故此十分熱鬧。
“連昀郡王家世子和幾位公子都到了。”
吳知霄隨口道:“昀郡王世子素來深居簡出,竟然也到了?”
嚴長風笑道:“不但到了,還攛掇著大家去鬧洞房呢。聽說郡王世子與鄭世子交好,所以特地來的。”
阮麒對他極看不順眼,聞言冷笑一聲道:“聽嚴表哥的意思,倒像是你與郡王世子十分熟稔似的。”
嚴長風眉頭一皺。他生性便喜熱鬧交際,如今父親要在京中為官,自然更是要藉著各種機會交結京中勳貴官宦人家的子弟,因此在鄭琨納寵的喜宴上能得見郡王世子,他自是十分歡喜,也竭力上前搭話。因郡王原配王妃是將門之女,故而他與世子竟然也就跑馬騎射多說了幾句。只如今聽阮麒這話,倒像是自己拉大旗做虎皮,招搖撞騙似的。
他是武人,又且少年意氣,怎能忍得住氣?若阮麒不是英國公府已經預設的世子,早便翻臉了。此時強忍著氣冷冷道:“我才剛入京,與郡王世子乃是頭次相見,自不熟稔。倒是聽說阮表弟自幼就出入郡王府,郡王世子乃是表弟未來的舅兄,自必是見都見得厭了罷。郡王世子允文允武,表弟想來也是如此,倒是哪日切磋一下騎射可好?”
阮麒雖會騎射,但並不精通。阮家雖也是武將出身,但到如今兒孫已不上戰場,蘇氏又自幼便極寶貝這兩個兒子,莫說習武,便是騎個馬也要心驚膽戰唯恐摔到,與嚴長風這等在軍營中摔打出來的武將子弟全無可比。但他怎肯認輸?尤其聽嚴長風說什麼郡王世子是他未來的舅兄,便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冷笑道:“正想向表哥請教呢,可不知要擇個什麼日子!”
吳知霄大為頭疼,簡直不知這兩位表兄弟究竟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