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 遲緩凝滯著。
醫生先看了眼簡渺, 但見患者沒有反應, 便如實看向江宴濯:“因為防護及時, 腦部沒有受傷,也沒有嚴重外傷, 但是腳踝扭傷了……”
醫生在說傷勢,可簡渺卻只是呆呆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 帶著一種像夢沒醒的懵懂。
江宴濯的臉上沒什麼血色, 五官也繃得很緊, 沒有在學校裡那種陽光開朗的氣息,整個人陰沉得像披了一片深夜的雲雨。
雨……
簡渺後知後覺地抬手,落到江宴濯的肩膀上。
江宴濯下一瞬便扶住了他的腰,卻仍是面朝醫生:“好,謝謝醫生。”
說完,他的視線便回落在簡渺身上,看著他微微踮著的右腳。
鞋已經脫了,上面裹著白色的紗布,看起來就很嚴重。
壓抑一晚上的情緒瞬間在胸口撞出裂痕,陰戾的情緒像躥出來的毒蛇,盤滿了他的胸口。
江宴濯的臉色比凌晨的雨夜還要嚇人。
“簡渺。”他的嗓音低啞,平日裡裝乖的技巧全部被拋諸腦後。
眼前弱不禁風彷彿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忽然低頭,輕飄飄地倒進了江宴濯懷裡。
江宴濯一怔,隨後就聽見懷裡的人綿綿軟軟地開口:“雨的味道。”
他是冒雨而來,外套早就溼了。
江宴濯抬手落到他的肩膀上,想把人輕輕推開,不要沾上溼意,肩頸處卻被簡渺低頭蹭了一下。
簡渺像是忽然被抽出了骨頭,渾身軟綿綿的,輕輕落到他懷裡時像一片飄落的葉。
一時讓江宴濯生出了一種飄零孤寂的感覺。
可他開口時聲音卻很淺,沙啞虛弱:“我好疼啊,江宴濯。”
就那麼一句話,像一隻手探進胸口,揉碎了所有負面情緒,驅散一切陰霾。
江宴濯甚至停頓了秒餘,落在簡渺肩膀上的手才改推為摟。
他問:“稍微忍忍,現在就回家?”
“回家?”簡渺輕聲重複,語調帶著輕輕的無助和迷茫。
好像不知道哪裡才是他的家。
江宴濯感覺有一根細長的釘子擰進了他的心口,緊接著就是無邊的心疼。
簡渺說疼,其實也沒什麼打緊的,或許是因為出車禍的時候磕到的地方太痛了,傷處都在一起痛,反而察覺不到哪一處最尖銳。
只是看到江宴濯的時候,忽然覺得這種被隱忍了許久的感覺能說出口,就說了。
簡渺是真的沒想到江宴濯會忽然把他橫抱起來。
迎上四周訝然怪異的目光時,那種腦子被蒙了霧的感覺一下就散了,簡渺臉邊有些燒:“江宴濯……江宴濯你放下,好多人。”
江宴濯卻一聲不吭,低聲跟路過的護士說了句什麼,護士輕輕點頭,撐傘把他們送到停車場。
把簡渺輕放到副駕駛上,江宴濯才回過頭:“謝謝,麻煩您了。”
“沒關係。”護士笑笑,低聲叮囑,“這幾天一定要注意休息和靜養,記得補充營養。”
簡渺坐在副駕駛,車窗關緊雨聲又大,聽不清江宴濯跟護士說了什麼,但江宴濯的臉色一直很嚴肅。
他都沒見過江宴濯這樣。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