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如青清晰地記得那個滋味,那是活著的滋味。
她有些高興,幾杯酒下肚,拉開了厚厚的車簾,被風雪吹在臉上,朝著肺腑裡面嗆進凌冽的空氣,鳳如青側頭看向宿深,問他,「怎麼會知道我喜歡這個。」
宿深笑笑說,「我隨便命人準備的,姐姐喜歡就好。」
鳳如青嗤笑一聲,沒有再問,而是就著這北風雪又喝了一杯,「哈」的出了一口氣,舒坦和醉意一同湧上。
她喜歡喝醉,不愛驅散酒氣,車子無聲且迅速地在茫茫飄雪的原野上急奔,不顛簸,甚至沒有惱人的輪子吱嘎聲。
車裡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卻絲毫也不沉悶,滿是飄著酒香的溫暖。
好一會,宿深傾身把窗簾放下,鳳如青側頭看他,宿深便說,「姐姐不會生病,但飲酒吹了這北風,難免頭疼。」
他傾身過來,靠得極近,說話時嘴唇都要貼在鳳如青的鼻子上,呼吸噴灑在她臉上,他身上帶著一股很難以形容的香味。
太近了。
鳳如青微微皺眉,正要後仰躲開一些,宿深已經坐回去了,乖巧地坐在鳳如青對面,那雙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中一片純真。
鳳如青沒有再看他,閉上眼睛靠在桌邊小憩,不知怎麼的就睡熟了。
她又做了夢,還是那個溫暖美好的夢,夢裡她的情郎背對著她在煮什麼東西,那味道很熟悉。鳳如青因為車架停了,恍然間醒神,才想起那味道竟然是荊豐經常從懸雲山拿給她的湯。
這也太扯,鳳如青聽到荊豐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到了,姐姐要起身嗎?還想再睡一睡也可以。」
鳳如青翻了個身,察覺頭下一片柔軟溫熱,睜眼起身,才發現她這一路,枕的竟然是宿深的腿。
鳳如青捏了捏眉心,「不是有軟枕,我怎麼枕你腿上了。」
宿深聞言解釋,「姐姐睡著了從桌邊滑下來,我腿剛好能接住,後來我怕姐姐醒了,就一直沒取軟枕。」
鳳如青看了一眼,這車架很大,軟枕確實離得遠,宿深要拿要動的。
大抵是剛剛醒來的原因,她都忘了宿深的能力,隔空取個軟枕玩一樣,不至於這樣被枕了一路,說到底,她還是對宿深沒有什麼防備。
畢竟他是鳳如青看著長大的孩子,鳳如青揉了揉後頸,掀開車簾看了一眼,他們已經到了宮殿的門口。
妖王宮殿在宿深登位之前重新修葺過,神工天巧雕樑畫棟,又不失威嚴,此刻門口身著黑甲的妖兵分佈兩側,個個甲冑刀兵,沉肅而立,相比於昔年的衰敗和鬆懈,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車簾被掀開,有侍從候在車外,鳳如青也不是第一次來了,率先下車,在門口站了一會,宿深卻還是沒有下來。
鳳如青奇怪的正要去看,宿深卻已經出來。
他邁上侍從放下的腳凳,鳳如青就站在腳凳旁邊,宿深眼中狡黠一閃而過,下一瞬,他踩在腳蹬上的腿一軟,整個人登時從腳蹬上歪了下去。
狼車很高,這要是摔下來,屬實難看,侍從眼疾手快要扶,卻一碰宿深便察覺到手上一疼,立刻鬆了手,任由宿深跌下去。
站在地上的鳳如青見狀連忙張開手臂要扶,宿深便直直地跌入她懷中。
他個子比鳳如青高上很多,這一下把鳳如青整個都抱進了懷中,鳳如青朝後退了一步,頂住宿深的重量,宿深卻沒馬上起身,弓著身壓在鳳如青肩膀上,語調帶著抱歉,卻抱人抱得很緊。
「姐姐對不住……我腿有些麻了。」
宿深是貼著鳳如青耳邊說,鳳如青才睡醒,又因為先前開心,心情這會很平和,他這異於常人的身體用如此拙劣的藉口,她都沒有說什麼,託著他的重量還伸手撫了下他的腿,微微以鬼氣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