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要一起吃飯啊?」
「談一下訂婚的大小事宜,挑個合適的日子訂婚,趁我父母還在國內,把訂婚宴給辦了。」
齊聿禮父母遠駐澳洲,負責齊氏海外部的工作,鮮少回國。
這次回國,一是為了齊老爺子的七十大壽,二則是為了親生兒子的婚事。
南煙應了聲,頭半垂,神情無波無瀾,不知道在想什麼,或許什麼都沒想。
他們二人都不多話,在一起的時候,要麼是隱忍難耐的喘息,要麼是像現在這般沉默相待。所以此刻的沉默,不顯突兀,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在飄蕩。
過半晌。
南煙問他:「結婚都這麼麻煩嗎?僅僅是宣佈我倆訂婚的事兒,都要這麼隆重,爺爺給我準備了幾十套禮服讓我選,你爸媽還得留在國內等日子。」
齊聿禮目光很淡,用稀鬆平常的口吻回答她:「我不認為這很隆重,人生大事,我的家人在場,這是基本。如果你是覺得太鋪張浪費,」他忽地笑了下,「南煙,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管在你身上花多少錢,那都是應該的,都是值得的。」
隔著一扇門,他的笑聲似在泥沙裡滾了一圈,有著低沉的顆粒質感。
南煙莫名聽得,耳朵滾燙。
她含糊地應了聲:「……知道了。」
「禮服挑好了?」齊聿禮想到這事兒,問她。
「沒有。」
「沒有喜歡的?」
「也不是。」
「那是什麼?」
南煙沒瞞他:「也不是正式的訂婚宴,我覺得隨便挑一條就行。我想挑一條訂婚的時候穿的,可是挑來挑去,好像每條都行,又好像每條都不行。」
因為沒有合乎心意的,所以可以將就,但又不想將就。
裙子是如此,人生更是如此。
齊聿禮聽出來了,說:「就是讓你挑老爺子壽宴時穿的禮服,至於訂婚的禮服,你不需要挑,已經有人給你準備好了。」
南煙微怔。
齊聿禮提醒她:「你奶奶不是早給你準備了一條旗袍嗎?」
南煙這才記起來:「是哦。」
齊聿禮無奈,嘆道:「怎麼這麼笨呢?」
清清淡淡的語調裡,有寵溺,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廊道盡頭,春光乍洩。
溫暖的陽光照入室內,也落在南煙的身上。
光線刺眼,暖融融的光熨燙著她眉眼,她下意識闔上眼,又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
天怎麼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曬得她臉滾燙。
因為齊聿禮的那句話,南煙一下車,幾乎飛奔進沈老太太的工作室。
「奶奶——」
「奶奶奶奶——」
沈碧華摘下鼻尖架著的眼鏡,笑著說她:「怎麼大喊大叫的,一點兒都沒個大家閨秀的樣。」
南煙撒嬌:「我本來就不是大家閨秀。」
沈碧華:「你不是大家閨秀那是什麼?」
南煙:「我是你的孫女兒。」
沈碧華笑,「今兒個怎麼這麼開心?」
南煙伸手,然後眼巴巴地盯著沈碧華,「奶奶,您給我做的旗袍呢?我訂婚的時候要穿。」
沈碧華眼神往工作室裡面指,見南煙迫不及待想進去,她忙攔在門外不讓南煙進。
南煙怔:「奶奶,你讓我進去試試旗袍。」
沈碧華說:「我重新做了一條,還有些細節沒有處理好,等旗袍做好了,我再叫你過來試穿,好不好?現在先別穿,留點驚喜。」
「好吧。」南煙應得乾脆,過了一會兒,又按捺不住地問,「我什麼時候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