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那臭氣像給冰凍著似的,凝住不散,可苦了那一干高手好手和殺手,掩鼻不迭,心裡也叫苦不已;偏在這時候又不能離去透一口氣,更不能貿然發作。
這時,那大腹便便的老長櫃,正哆嗦著走到舒無戲跟前,哆顫著問:“客客客……官官……要叫點點點點什什……麼……下下下下酒的……?”
舒無戲覺得很好笑:“老掌櫃,你怕什麼?嗯?”
掌櫃震顫得連話也說不出來。
六桌客人,手背露出青筋。
手按在刀柄上。
力握成拳。
舒無戲揚起粗眉,笑問:“你怕我?”
掌櫃的聲音顫得像斷線的念珠:“怕怕怕怕……我不不不怕怕你……我怕怕怕怕……”
“怕?”舒無戲還是不明白,“怕什麼,晤?”
——人們對他們自己所不知道的恐懼,多半會這樣問,卻不知別人所怕的說不定也是有一天也是自己所俱的。
“怕怕怕怕……”掌櫃“怕”得連“怕”字幾乎也念成“爸”字:“我怕有人殺你—
—”
“殺我?”舒無戲啞然失笑,指著自己的大鼻子,道:“誰?”
掌櫃道:“我。”
這句話顯然是一個暗號。
這句話一出,“扭”、“跌”、“浸”三派殺手都出了手。
扭派四人,在奇異的扭動中出了劍。
他們的劍光也是絞扭的。
跌派的四人,在出劍時先行翻跌。
在跌勢中出劍的招路是不可預測的。
浸派的三人,出劍之時,全身突然溼了。
溼透了。
然後他們的劍光像雪。
似雨。
——在雪中雨中水流之中,是無人不溼的:為血水所浸而溼!
“太平門”的高手後發而先至。
他們的輕功比出手還快。
至少比劍光更快。
蜀中唐門的人不發而至。
他們的暗器先至。
但誰都不及他快。
——誰快?
那掌櫃。
——驚怕抖哆中的老掌櫃!
“我”字一出,他一掣肘、一揚袖、一翻掌,便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刃,一刀斫了下去,快得不但出乎意料之外,還超乎想像。
這一刀迅疾無論,而且還掠起一股腥味,見血封喉,正是“下三濫”何家的“殺魚刀”!
這一刀雖快,但有一人行動更疾。
——那當然是追命。
追命整個人彈了起來,半空一弓,又重重的把背部“砰”地摔在舒無戲的桌面——奇怪的是:他輕功那麼輕,身法卻似很重很重,但身法越是笨重,動作卻越是靈活——然後兩腳急蹴而出:
一隻腳頂住了掣刀的手,一隻腳沿如刀,正貼在老掌櫃的脖子上——是貼,並不是切,因為並沒有真的踢過去,只是像一口利刃般黏在老掌櫃的下巴——同時,追命還向正在喝酒還是嚇胡塗了的舒無戲喚了一聲:“嗨,舒莊主。”
舒無戲大為訝然:“是你?”
追命道:“是我。”
舒無戲像在家裡閒聊一般,誇道:“晤,好俊的身手。”
追命卻大聲道:“別動手,一動手我就先踢斷他脖子!”他這句話當然是向那六桌正要撲過來出手殺人或救人的高手說的。
舒無戲肯定的點頭:“狗入的,他說的對。”
這老掌櫃正是“下三濫”高手何尚可是這次行動的領袖,也是此次行動幕後主腦身邊的紅人,唐門、梁氏和三派人物還不敢背這個黑鍋。
老掌櫃又怕得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