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的人們可以說是絡繹不絕,等著列車透過的那短暫的瞬間。他們在鐵路旁邊大聲為的是向他們的戰士們送去歡呼的鼓勵。
但是,對於列車上的“滿洲軍”士兵來說,這一切都無法阻止他們的對故士的留戀,無法阻止他們內心的惶恐,同樣的,再多的鼓勵,也無法喚起他們內心的武勇和必勝之心。
“小日本……”
士兵們在心裡詛咒著小日本,對於小日本來說,“滿洲軍”就像是塊磚頭,他們隨時可以把這些可憐的人搬往任何他們需要的地方。
去年,他們被“搬”到了俄國,在俄國的冰天雪地中同老毛子打仗,而現在,他們“滿洲軍”第27師,又被搬到了南洋,南洋或許不是冰天雪地,但是南洋卻是一個一年到頭都是盛夏。
“要麼凍死,要麼熱死,這都是命啊……”
靠在悶罐車的車廂邊,常隆基的腦子裡想到連長的話,在連裡頭,也就是老連長待見他,至於那日本教官,動動就給他“拿酷魯”,就是扇他嘴巴子,按連長的說法,幸好現在他們去了南洋,這下去了戰場,再也不用擔心日本教官的考校了。
伸伸腰,懷抱著俄國產的莫辛納幹步槍的常隆基,又有些緊張的把俄國步槍抱緊,生怕碰倒了,過去滿洲軍用的都是日本槍,從日本打了老毛子,他們就開始用俄國槍、俄國炮,不過常隆基喜歡俄國槍,因為,維護俄國槍更簡單,至少用了俄國槍起,他少捱了不少嘴巴子。
三天後,大連港,碼頭上到處是軍馬、士兵和鐵鍬。最初,軍馬是由大起重機從空中吊上來的。常隆基和他的戰友們乘坐的船是新建的八千三百噸級的輪船“報國號”。
船上的船員告訴士兵們,這艘船連這次在內是第二次出海,上一次首航時去了青島,軍馬和行李的裝船任務結束後,常隆基所在第三營從船舷的梯子上了船。
在碼頭上,到處都是的送行的人,除去協和會組織的送行市民外,還有許多日本人,那些日本人手裡拿著紅藍白三色相間的帶子由下面拋向上面,無數條色彩鮮豔的綵帶隨風搖曳。但是這一切,卻無法阻止士兵們的對鄉土的留戀。
終於,不知道是誰哭了起來,在輪船拉響汽笛的時候,哭聲便在船上響成了一片,而“報國號”則靜靜的啟航,巨大的輪船調過頭朝向戰場!
這是五月二十八日下午四點二十五分。
這一天,“滿洲****”第27師,搭乘輪船駛往南洋,對於“滿洲****”來說,這或許意味著,他們開始成為了日本“親密”的戰友,甚至同樣也是“戰場日本化、維持滿洲化”的一部分。
到了夜裡,海風徐徐,涼爽宜人。
登上船尾的甲板,宋長榮吸著香菸,眺望著遠處的陸地。儘管在從這裡朝著海岸的方向看去,根本就看不到陸地,但是宋長榮依然看著那裡,他是第80團唯一的“滿洲營長”,不過,他這個滿洲人卻從沒有滿洲人的自覺。
“我是中國人!”
在心裡默默的念著這句話,宋長榮的雙眼凝視著遠方,那裡就是中國的大地了,那裡的同胞們不是需要接受奴化教育,不需要向日本人鞠躬,不需要……
什麼時候東北才能收復啊!
腳下響起推進器的聲音,讓宋長榮感到了猛烈的旋轉。令人怡然爽快的海風吹拂著臉頰,但是他的內心卻充滿了悲哀,而更多的卻是鄉愁。他想到自己的戰士們,將在南洋那片陌生的地方,在那裡替日本人維持治安,在那裡為日本人的“大東亞共榮圈”而戰鬥,這,這絕不是他想要的戰爭。
初夏的大海上,涼風徐徐,就這樣站在船尾的甲板上,宋長榮眺望著那根本就看不到的國土,他默默的望著那裡。
十二天後,凌晨五點醒來,登上甲板,洗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