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得到命運的垂青,在某一個未知的未來裡賞給自己一些回報,他們更願意投機取巧,更願意走一直終南捷徑。
“老虎、老虎……”
一大清早,在雜貨鋪門邊的“吃角子老虎機”邊,就已經圍滿了人,每當有人拉動那意味著“命運”的槓桿時,伴著老虎機內傳出的七音琴聲,圍觀的人們都會如此呼喊著,似乎是在為這人吶喊助威,若是當老虎機上的“發財鈴”沒有響起,同樣也沒有傳來那硬幣流出的“嘩啦”聲,人們總會笑著說沒什麼運氣,不等那人起身,便會有人搶過去,朝老虎機塞一枚硬幣,然後在眾人的吶喊聲中拉動槓桿。
對於這一幕,無論是北平,還是天津,這裡的人們似乎早就見怪不怪了,若是說這幾個月來,什麼事最正常,恐怕就數這“洋賭具”上了街,這一個人、一塊銅板就能玩的玩意,著實迷倒不少平津人,誰也不差那三個五個銅板,可無論是誰,都想著塞下幾枚銅板,換回數百、上千枚銅板的運氣,即便是得了十幾、二十個,那可也不是一筆橫財。
一出門,葉子新看到路口的雜貨鋪門外擠攘歡呼的人們,眉頭便是一皺。
“你瞧,現在這城裡的百姓,都快瘋上了!”
“可不是,這個月,北平城至少多了一百臺老虎機!”
邵振華點頭應著。
“現在,不論你走到那,總能在一些店鋪門口,都能見到少則三五個人多則十餘個圍聚在那樣的老虎機旁,一個個都做著發財夢,可那機器張著“口”,一枚枚硬幣投進去,卻鮮見硬幣吐出來,這國人好賭之性,當真是……”
邵振華嘆著氣,而葉子新卻說道。
“老虎機就是一個吞錢的機器,玩者十賭九輸,可人們偏偏心存僥倖,以為這和機器玩,玩的就公平,比之街頭賭檔要公平許多,可卻未曾想,這機器總歸是人制造的,在製造時就可出得了千,只要你呆在那,總能聽人說,某某贏了十幾塊大洋,某某連贏百十塊大洋,可有幾人能如此幸運?再則,你瞧那些車伕,甚至不去拉車,而是沉迷賭博之中,全不顧家中待食妻兒,真是人性幾近扭曲至極!”
心惱著瞧見街邊恰好有巡警經過,葉子新更是怒哼了一聲。
“這些黑皮子,當真是瞎了眼,難道就不知道,法律禁賭……”
“若是不禁賭,他們到那去收黑錢,我聽說……”
壓低聲音,邵振華不無謹慎的說道。
“現在單就是北平、天津兩地,就有超過一千臺老虎機,這一臺老虎機一天少則可騙十幾元,多則數十元,你算算這一千臺老虎機,一天能掙多少錢?”
“一天十幾數十元?一千臺……”
睜大眼睛,葉子新臉上盡是不可思議之色。
“能騙這麼多?”
“就是有這麼多,一天少則一兩萬元,多則三四萬元!”
在兩人說話時,葉子新看到那個巡警甚至也走了過去,跟在玩客中吆喝起來,瞧那模樣壓根就沒有一絲顧忌。
“聽說,那些警察每天都能從那老虎機的收入中,提走一成五的利潤,按轄區分配,這北平城一共就那麼幾個警察局,不過幾千個警察,即便是一個巡警,一個月至少能分上五六塊錢,他們一個月不過也就掙十塊錢,這轄區裡的老虎機越多,他們就越掙錢,自然的,這些巡警無不希望這轄區裡能多設幾臺老虎機,若是北平城有幾千臺老虎機……”
冷冷一笑,邵振華的目中盡是鄙夷之色,可卻又夾雜著些許貪慾。
“這些巡警,一個月,沒準就能掙上個幾百塊錢,到那時,哼哼……”
語似嘲諷,可目中流露的羨慕卻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雖說當記者收入頗豐,可相比之下,那些巡警只不過在街上走走便能掙上幾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