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以來,連續下了幾場雨,紅歌早在前幾日就把林迅喬的一些春裳和那件天青藍留仙裙,一併翻出來送去府中的浣衣庭晾洗。
初二這日,她讓香雪和香霖去浣衣庭將衣裳取回,香雪來到後率先捧起了有留仙裙的那疊衣服,香霖則拿來其它的一起回到覽月閣交差。
這件天青藍留仙裙是開春時府裡給林迅喬新作的一套衣裳,之前一直壓在櫃子裡沒穿過,恰逢她被邀去參加蔣婧容的及笄禮,紅歌就將它挑了出來。
這件衣裙從浣衣庭送回來後,紅歌還檢查過一遍,沒有什麼不妥,初三那日才給林迅喬穿上了。只是她沒發現,裙角處多了一圈細細的淡紫色繡花,精湛的繡工、相近的顏色,與天青藍裙襬搭在一起,彷彿渾然天成。除了行家,恐怕誰也不會認為它是後加上去的。
三月初三,順昌伯府蔣伯爺的嫡次女年滿十五,在府中舉辦了盛大的及笄禮。為她擔任正賓的是太傅府的文老太君,她年輕時與蔣老太君是手帕交,兩家目前又在議親,她便順理成章地為蔣婧容撐臉面來了。
這日來觀禮的賓客,基本上都是京城裡聲望比較高的幾位貴婦及蔣婧容的一些女玩伴。文家除了文老太君外,三房太太姜氏也攜著嫡長女文妙彤來了;平國侯府除了林迅喬她們五姐妹,季老太太、季許氏和章瑞輕都到了;同行的還有光祿府夫人云氏及其擔任贊者的嫡三女吳純婭;此外綏遠將軍府高家也來了一位四房太太和兩位小姐。
這當中還有林迅喬見過的幾個熟面孔:御史夫人孫氏和她的女兒許明琳,以及與蔣家和季家關係都不錯的戶部尚書夫人孔氏,帶著八歲的蘇薔也來了。
吉時一到,鼓樂震天,身為主家的蔣伯爺開場致謝歡迎辭,然後便是贊者吳純婭以盥洗手,於西階就位。
此時,身著緇布硃紅色錦邊采衣的蔣婧容款款走至場中,面朝南向觀禮賓客行揖禮,然後面西跪坐在笄者席上,由吳純婭為其梳頭。
經過正賓一加、二加、三加之禮後,蔣婧容穿上了她的硃紅色雲州彩錦大袖長裙禮服,頭上戴的是文老太君親自為她簪上的圈邊五色寶石赤金流蘇釵冠,端的是明豔照人,風采華貴。
林迅喬坐在席中觀看,也不得不嘆一聲蔣婧容有一副不輸於紅歌的好顏色。
接下來又經過置醴、醮子、聆訓、笄者揖謝多道程式,整個及笄禮才算正式禮成。隨後觀禮賓客在順昌伯府下人的指引下,到謝賓席用膳。
林迅喬與吳純婭的位置被安排在斜對桌,不是很刻意地正對著,但如果哪邊有動靜的話,另外一邊卻也能看得比較清楚。
吳純婭早在進場時就看到了與她“重裳”的林迅喬,心裡老大不痛快著,一直憋到禮成,這會便時不時地拿眼晙林迅喬。
林迅喬自然也感覺到了她不善意的打量,也認出她就是剛才做贊者的吳純婭,不免一頭霧水。無奈,只好一邊用餐一邊留意著她的反應。
來往呈菜的侍女不停地穿梭於席桌之間,突然一個侍女腳下打滑,摔倒在林迅喬的腳邊,將盤中的湯水灑到了她的裙襬上。
侍女嚇得不停地哭求,抓著她的裙襬直說要給她清理乾淨,眾人見這邊有動靜便都看了過來。吳純婭掃了一眼林迅喬的裙襬登時雙眼一亮,總算讓她逮著機會教訓這個不知禮數的女人了。
她“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疾步走到林迅喬跟前,半蹲著身子,細細地研究起那花樣來。
林迅喬正讓紅歌扶起那個嚇壞的侍女,寬慰她無事不用害怕,突見吳純婭的行為頓覺事有蹊蹺。
吳純婭確認那花樣是朝顏花後,故作驚訝地高撥出聲:“咦,季大小姐裙角的花樣好生眼熟,看著像是朝顏花呢。”
眾貴婦小姐一聽是朝顏花,臉色變得五彩紛呈,其中有幾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