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叫我?”
龍飛怔在那裡,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是好。
那個女人的眼淚忽然又流下。
龍飛總算找到了一個話題,道:“姑娘,為什麼你這樣的傷心?”
那個女人道:“我傷心?”
龍飛道:“若不是傷心,何以獨個兒在這裡流淚?”
那個女人道:“我流淚,當然就是傷心了。”
龍飛又問道:“為什麼?”
那個女人道:“你不知道嗎?”
龍飛一怔道:“我?”
那個女人嘆了一口氣,道:“你來了,我怎能不傷心呢?”
龍飛又是一怔,道:“姑娘,你認識我?”
那個女人道:“認識又怎樣?不認識又怎樣?”
龍飛怔住在那,思想卻迅速的動起來。
他始終想不出在那裡見過那個女人。
若是不認識,又怎會這樣說話?
那個女人看著他,緩緩的接道:“你不來,這裡是很太平的,你一來,就再不太平的了。”
龍飛道:“哦?”
那個女人道:“你難道沒有發覺,已經將災禍帶來這裡?”
龍飛心念一動,道:“姑娘是說我引來了那個毒閻羅?”
那個女人沒有回答,轉過臉,目注那一輪明月,道:“你看這月亮多麼美麗,這月色多麼蛟潔!”
龍飛道:“嗯。”
那個女人道:“卻只是今夜的了,過了今夜,這月色,這月亮,都不會再這樣蛟潔,再這樣美麗。”
龍飛聽得實在奇怪之極,道:“又是什麼原因?”
那個女人道:“因為都已被鮮血染紅。”
龍飛道:“姑娘,恕我不明白。”
那個女人道:“到時候總會明白。”
她仍然目注那一輪明月,接道:“不過,血淋淋的明月,亦未嘗不美麗,可惜這裡到時候已沒有人能夠欣賞得到的了。”
龍飛苦笑,只有苦笑。
那個女人忽然漫聲輕吟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幽幽的語聲,是那麼傷感,詩句又是那麼的淒涼。
龍飛只聽得心頭一陣愴然。
那個女人忽然將頭轉過來,道:“這首請你有沒有印象?”
龍飛頷首,道:“這是張九齡的望月懷遠。”
那個女人又問道:“你可知,是什麼意思?”
龍飛道:“我知的。”他接道:“長夜寂寥,只有明月千里普照,天涯相共,也就只此千里月色,別情縈心,如何能夠安寢入睡?”
那個女人道:“你真的知道。”
龍飛道:“滅燭因月光之盛,露滋則因人已在戶外,佇立中宵多時,姑娘——”一頓他才道:“如此星辰如此夜,為誰不寐立中宵?”
那個女人並沒有回答,嘆了一口氣,道:“我也該回去的了。”
她說著緩緩站起身子,,手忽然一掬,道:“我送你一捧月光好不?”
龍飛不覺伸出一變手去接。
那個女人的面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笑得是那麼的淒涼。
然後她飄然後退,幽靈般消失。
龍飛呆然目送她消失,心頭忽亦感覺淒涼之極。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誰是深閨夢裡人?
龍飛舉步,牽馬前行。
他現在才醒起還沒有問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是這裡什麼人。
他很想追上去一問,但到底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