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替我醫治,容易穿幫,一個傷都沒有,哪來的這麼多血。”
她說完撩開衣袖:“你往這兒劃。”翎光閉上眼睛,明明在打哆嗦,表情卻很倔強。
沈括手裡提著劍,卻很難下去手,他低頭看著翎光細瘦的胳膊,血管青色很明顯。
自己一隻手就能輕易圈起來。
“你動手了嗎?”翎光睜開一隻眼睛,看見他遲遲不動,“你怎麼還不動手,優柔寡斷的,是不是男人啊。”
她皺著臉,抬手去蹭他的劍刃,劍刃鋒利,劃拉一下見了血,翎光嘶了兩聲,疼,可又因為冷,沒有想象中那麼疼。
“好了好了,就劃一個,假不假?”
“假。”
“那再劃一道。”翎光撩起裙襬,把小腿給他。
沈括沒有吭聲,鋒利的劍輕輕劃在她面板上時,她吃痛皺著鼻子,卻咬牙的模樣,讓他內心充斥一股不可名狀的感受,就像是這一刀,是劃在他自己的手心裡。
沈括抽走她頭上髮簪,一頭青絲落下。
就這樣一番操作,“遍體鱗傷”的翎光被帶了回去。
“西涼高手救走徐玄周,擄走公主並重傷將她遺棄在郊外。”的說辭就在陛下面前形成了。
至於徐玄周,彷彿憑空蒸發了般,再也尋不到蹤跡。
西涼高手聽聞訊息,進京探查一番,果真沒有找到徐玄周。
“難道少將軍自己想辦法逃走了?我等根本沒有擄走過那個長縈公主,何來被我等重傷之事,看來,少將軍的憑空消失,和長縈公主脫不開關係。”
沈括舊傷不愈,便派暗探潛入西涼,尋找西涼三魔的蹤跡,要找到這三兄弟,來替自己療傷,不然按太醫說辭,自己只有年了。
三月初十,黃道吉日,宜嫁娶。
天不亮時,便聽見外頭淅瀝瀝的雨聲。
翎光穿著中衣坐在寢殿。
門外,傳來兩個陪嫁丫鬟的聲音。
“今日公主殿下出嫁,竟是個梅雨日,這是不是有些不太……”
“噓,你少說兩句。”
這兩個丫鬟,是最近太妃送來的,說她身邊只剩個香嵐,到了沈府未免得到的照顧不周,便給了她兩個年雖不大的小丫鬟,供她差使。
丫鬟喊:“殿下,該起了,內務府的馬車到了,咱們要先進宮,再換上嫁衣,梳妝打扮,若是晚了,便要誤了吉時。”
翎光畢竟是公主,從宮中出嫁才是一貫的禮制,聞言她發了會兒呆,就起來了。
撐著一把油紙傘,翎光走到了一個蕭索的院落前。
“不用跟上來。”翎光對身後兩個小丫鬟道完,淋著雨走上簷廊,將門推開。
小丫鬟雖然才來一個月,但這府中不大,事他們都聽說了。
這院落,以前住的是西涼俘虜徐公子。
她們望著翎光走了進去,只能說一句:“殿下,咱們只能耽擱一刻鐘。”
翎光“嗯”了一聲,拿起書桌上的話本子,是她給玄周的,因為覺得徐玄周這個人性子無趣,說不定看些話本能有趣些。
結果呢,這些話本大概他也沒有翻開過。
前些日子他看的,居然是什麼棋譜。
真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少將軍。
房中還有個大木箱子,也是她給的,將箱子揭開,裡頭都是自己送來的一些東西,衣裳,衣裳乾淨整潔地疊放著,可翎光的目光,卻放在了一根簪子上。
這髮簪是金鑲玉的材質,難得一見的雕工,本是翎光所有。
她拿起來一瞧:“這是……”
記憶閃回慈安寺那一日,自己從山崖跌落,卻莫名其妙地活了下來,就好像有高人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