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水地道,“不是我說你啊,這半年,你這脾氣咋就見長那。”
連蔓兒、五郎、小七和連枝兒站在門外,誰都沒有走開。幾個小腦袋擠在一起,都貼在門上,傾聽著屋裡的動靜。
“我脾氣不好,你找好的去。' ~'”張氏太高了聲音道,“我這脾氣,是一天兩天的了嗎,我一直是這樣,你以前咋就沒發現,就現在看我脾氣長了?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你是連四老爺,上面有當老太爺和老太太的親爹孃,還有當了縣丞大老爺的大哥,還有那麼能夠兒的二哥,咱大門口的御賜牌樓也掛的你的名。”
“你了不得了,你是連四老爺了!你看不上我了,這是應該應分的啊。你還跟我這過啥憋屈日子啊,你上太倉找你爹、你娘,你的好大哥、好二哥,讓他們給你找脾氣好的、漂亮的大姑娘。你也別娶小老婆,你乾脆把我給休了,讓人家堂堂正正進門。就憑你是不行,有你那能夠兒大哥、二哥,說不定還能給你找個帶大筆嫁妝的……”
連守信聽的越來越糊塗,連忙為自己辯解。
“孩子他娘,你這些話是從哪說的呀。你是不是聽誰說閒話了?這也沒啥閒話可說啊。我這天天也沒往遠處去,就在咱這近邊,每天見啥人,都跟誰說話了,這大傢伙都知道。就算有媳婦跟我說話,那都是打個招呼。咱村裡有名聲不好的媳婦,要是我看見了,我可都是繞道走。你也知道我這個人,那不正經的事,絕對不能有。”
連守信想了想,就認為是有人在張氏跟前嚼舌頭,說他有外道兒了。
外道兒,這是三十里營子的鄉村土語,一般指的是已婚的男人或者女人有了外遇。
“孩子他娘,咱倆過了這老些年了,別的你不信我,這一點你也得信我。這些年你對我啥樣,我心裡有數。對不起你的事,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咱一家好好的,我閨女兒子都有,我能扯那個王八蛋。我就算不要我自己個的臉,我也不能因為這樣的事讓你讓別人笑話,讓孩子們跟著我沒臉。”
為了安張氏的心,連守信拍著胸脯表忠心。
他說的言辭懇切,張氏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聽見張氏的哭聲,幾個孩子在門外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連蔓兒就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她們上場的時候。要哄好張氏,這次必須是連守信親自來。
張氏突然對連守信發難,而且外表看來還有些無理取鬧的意思,這並不符合張氏一貫的為人和行事。
連蔓兒就想起剛才吳王氏走後,張氏就有些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
這是因為連守仁納了妾,而是還是周氏給做的主。這件事違反了張氏心中的道德準則,而且讓張氏有了危機感。
即便張氏不說,她也不可能不明白,周氏為什麼突然做主給連守仁納妾。為了拿捏兒媳婦們,周氏能這樣對待古氏,就能這麼對待她。她知道,不管她怎麼委曲求全,周氏都不待見她這個兒媳婦。
太倉那邊一連發生的這些事,讓張氏對上房的人的真面目有了更清醒的認識,她對他們完全失去了信任。
連守仁納了妾,開了這個先例。為了拿捏她,為了給自己撈好處,周氏、連守仁、連守義等上房眾人很可能也會給連守信塞女人。而連老爺子即便不滿,卻完全阻止不了。
張氏賢惠,但是她的出身以及周圍的環境決定了,她的賢惠裡絕不包含給丈夫納妾這一條。
因為危機感,因為對上房所作所為的不恥,張氏向連守信爆發了。
連守信在屋裡,正焦頭爛額,說了不少好話哄張氏都不見效,張氏像是要將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來似的。
“到底是啥事,你好歹讓我明白啊。這做官的要給人定罪,要人下大牢,也得把罪名說了。”連守信又是無奈、又是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