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哥和小七都起來了。在前廳陪著,你趕緊收拾好了,咱好過去。”
這個時候,連蔓兒已經大概清醒了,也終於聽明白了張氏的話。就算再意想不到,但是張氏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騙她,這一點她是肯定的。
“六爺真回來了!”連蔓兒趕忙坐起來,眼睛也一下子睜大了,睡意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回來了。”張氏臉上的表情就柔和了起來,“是在路上接到了沈三爺的信,知道咱們這邊出了那件事,他沒日沒夜騎著快馬趕回來的。”
“這才剛進城,家也沒回,就上咱家來了。趕緊收拾了,我帶你上前頭看看去。……雖說不大合規矩,那也講不了了。六爺掛著心,這麼急著趕回來,就是心裡放不下,得親眼看見你沒事,他才能安心。”
連蔓兒配合著張氏、吉祥、如意,手腳機械地動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倒是張氏,一邊幫連蔓兒拾掇,一邊嘴裡就沒停,絮絮地說著。
“在我,這也是沒想到的事。六爺真是沒的說,換了別的人,都做不到這樣。……這是真把你放在心裡頭了,重情的人啊。”
“出了這麼件事,這兩天我這心裡頭一直就不大自在。錢玉嬋因為啥那麼嫉恨你,還不就是因為沈家這個門第,還有六爺……六爺太招人了。我這兩天一宿一宿的睡不著,怕你以後再遇上這樣的事。要這麼著,還不如咱另外挑一戶一般點兒的人家,一般點兒的人。”
張氏確實是這麼想的,雖然沈三奶奶、秦太太等人,甚至連蔓兒也告訴她,錢玉嬋這件事情是特例。雖說大戶人家比不得小門小戶的單純,但也不至於到處都是錢玉嬋。沈三奶奶和秦太太甚至還以她們自身為例,說她們都過的好好的,連蔓兒絕不會比她們差,讓張氏儘管放心。
“不過,六爺這麼一來,我的心……,哎,命中註定,六爺能這樣,咱再想這想那,怕這怕那的,那就對不起人家了。……娘也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女人這一輩子啊,最要緊的是有這麼一個真心的人。”
“我跟你爹這麼些年,那麼多苦我都受過來,我也沒咋跟誰抱怨過,還不就是因為你爹這個人!”
沈六的突然歸來,對張氏的觸動很大。此刻,對著自己的閨女,還有閨女身邊兩個心腹的丫頭,張氏也沒什麼顧忌,將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連蔓兒一直都沒說話,只是安靜地聽著。
很快,在張氏帶著兩個丫頭的幫助下,連蔓兒就收拾好了。幾個人就朝外走,吉祥將一件帶雪帽的大紅羽緞的貂裘大氅給連蔓兒披上了,又從旁邊一個小丫頭手裡接過一把傘來。
“外面,雪還下著?”連蔓兒就問了一句。這個時候,整個後院都點起了燈。但是因為落著窗簾,連蔓兒並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下著那,一直就沒停。”吉祥忙就稟報道。“姑娘,剛才婢子出去,就咱們院子裡的積雪就快沒過小腿了。”
“六爺路上過來,比府城裡的風雪還大,是頂著風雪過來的。”張氏就嘆息了一聲道。
寒冬季節,從京城往府城的路,多為頂風。這個,連蔓兒也是知道的。
幾個人走出門口,站在廊下。連蔓兒看著眼前一片銀白的世界,鵝毛般飄飛的雪片,就稍微頓了頓。吉祥立刻就為連蔓兒張起了傘,善喜還遞過來一個大毛的袖筒。讓連蔓兒暖手。裡面還揣了個剛添了新碳的手爐。
“這個天,出門在外的人,可真遭罪。”張氏又感嘆了一句,“娘沒出過啥遠門,自己也沒遭過這個罪,可娘知道,人家不容易。”
院子裡,早有服侍的下人打掃出了道路。連蔓兒和張氏在眾丫頭簇擁下,就向前院走來。
從打張氏告訴連蔓兒。沈六來了之後,連蔓兒就一直很安靜。表面上看去,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