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他在娶了你後,春風得意,是世上最得意的男兒。想必,是你和沈氏,抹去了他從向夫人那裡得來的所有陰霾,解放了他身上所有的桎梏。”
“定然是了。”沈連城也覺得,自己不是一個能看著心愛之人被人欺負的妻子。
見她一掃最初的煩憂之色,談及此處倒談得高興了,陳襄卻有些在意。說著自己的妻子與旁的男人的事,又想到上一世二人恩愛的樣子是那樣扎眼,他心裡頭多少有些不舒服。
“你快進宮去吧!再晚去,你又得天黑了才能回來。”這些事,再聊下去就沒意思了,陳襄於是催促沈連城,並像往常一樣叮囑道:“天黑了,就等我去接你,別擅自行夜路。”
“知道了。”這樣的話,沈連城不知聽了多少遍了,也不覺得煩。
說來是巧,沈連城在進宮的路上,恰遇到了薛戎。
平常時候,她也會在外面遇到他。每每遇到,她都會熱情地與之打招唿,並少不得寒暄幾句。因了薛雲與沈慶之的關係,兩個人之間,已將彼此當做兄妹了。
這一次巧遇,沈連城恍神之際,薛戎已走上前來,來至她的轎輿邊上。
他高興道:“親家妹妹又入宮去?”
“是啊,親家二兄。”沈連城回神,笑了一下,像往常一樣寒暄,“親家二兄這是去哪兒?”
其實,在過去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裡,她是真心將他當做兄長看待的。知道某些隱事後再面對他,她心裡便砌上了一堵牆,只為防範。她對他,就再無從前的信任了。
“……親家妹妹?”
沈連城心中有些失落,以至於薛戎說了什麼她也沒聽見。她尷尬地笑了一下,道:“我入宮還有急事,就不多說了。”
“好。”薛戎忙與之施禮做辭。
他覺得今天的沈連城很有些奇怪,心想:莫不是與陳國公鬧彆扭了?這才心不在焉?
他在原地佇立了許久,直至她的轎輿遠去,消失在人群中。
沈連城看完奏則,已是太陽西沉。她告別了姨母,很快便出宮了。但她沒有立即回家府,而是去了三叔沈忠博家。
不過,到了三叔家門口,她又停住了。
她陡然想到,如此去見三叔,並與之直言與向夫人的事,或許會打草驚蛇。她不能肯定,三叔對向夫人的忠誠,究竟到了何樣的程度。於是,她折轉方向,去了太傅府。
這個世上,再沒有什麼話,有必要對祖父隱瞞。
她將榮親王知道的一切,以及名單的事,通通都告訴了沈括,要他拿主意。原本,陳襄也說過對待榮親王的事,也要她祖父拿主意的。
“你三叔的名字也在其列?”沈括聽了也很意外。
不僅是意外,還有些氣憤。他沈括養出的兒子,怎能與那樣野心勃勃、心懷不軌的婦人有著為人所不知的交道?
“阿蠻也很不理解。”沈連城道,“適才我本想去三叔府上質問質問他的,到了他家門口卻沒進去,唯恐這一質問,他會向向夫人通風報信,最終打草驚蛇,讓向夫人那邊早有防範。”
沈括雙手負在身後,輕點了下頷,“你做的對,幸得你沒進去!現在還不知你三叔跟向夫人的交情究竟有多深厚呢!若是超乎你我的想象……真是個孽子!竟然不分好歹與誰為伍?!”
沈括說著,竟是忍不住發怒了。
“祖父別急著生氣,這事情還沒弄清楚呢。”沈連城忙上前規勸,而後道出心中的為難,“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跟三叔挑明這件事。”
沈括想了想,道:“此事,就由我出面吧!我先觀察他一陣子,他若有異動,我便有理由找上門去。”
沈連城以為合適,便答應了,旋即就要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