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無選擇,只能等待命運的降責。
他知道,昨天那樣做了,一定會惹惱天子。但他可沒有管這許多!他只知道自己氣得要發瘋了!滿城鋪天蓋地的婚禮之喜,都在挑釁他,諷刺他,嘲笑他。他如何能做到無動於衷?
只是可惜,那個人身中一箭,竟然還能撐到婚宴結束!早知如此,他該讓人下手更狠些才是。
現在想想,也還氣恨不已。面對天子的震怒,他也就表面上認了個錯,服了個軟而已,哪裡會真覺得自己做錯了?
“大將軍,你是孤王的肱骨之臣,孤王可不希望,你一直把心思用在這等兒女情長之事上。”宇文烈的脾氣和緩下來,也是端了好大的耐心,才肯提點他一句半句。
李霽低眉斂目,沒有做聲。
宇文烈想了想,問:“大將軍,你以為孤王把你抬得這樣高,是為了什麼?”
李霽聽言,不禁抬眸。心中忽而有些忐忑。
“孤王要你成為沈太傅那樣的存在!”宇文烈不妨直言,而後沉吟一聲,端了幾分嚴厲之色問:“你做到他哪怕一半了嗎?”
想到當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滿朝文武無不為之馬首是瞻的沈太傅,李霽自感慚愧。
他的確,沒能做到他哪怕是一半。如今在朝堂,也就仗著統管六軍之權,能與陳襄分庭抗禮罷了!
現在,陳襄又娶了沈連城為妻,沈括在朝野的勢力,還不都是他的?
想及此,李霽也有些怨恨天子。
他聽他大姊姊李霜兒說過,月前天子其實是有意將沈連城納入宮的,可結果不知什麼緣故,沒有做成此事。
現在想想,他倒希望,沈連城真的進宮伺候天子了!她跟了任何人,都要比跟了那個人讓他好受些。
說什麼都晚了。不過,他不禁問天子一句,“陛下想讓微臣成為沈太傅那樣的肱骨之臣,卻又為何讓沈太傅在朝野上的所有勢力都追隨了陳國公?若陛下能阻止陳國公娶……”
“放肆!”宇文烈聽言,突然怒喝一句。
李霽一驚,忙跪到了地上。
宇文烈起身,走至李霽身邊,冷聲道:“你以為孤王高看你一眼,就會明目張膽厚此薄彼?孤王給了你兵權,給了陳襄天官府,已經是對你的恩待了!即便如此,你卻屢屢叫孤王失望!”
“微臣失言,微臣知罪。”李霽伏地,看著宇文烈腳上金龍勾勒的黑靴,不無惶恐。
“少整一些齷蹉事,多做出些政績來,讓孤王對你的偏袒也偏袒得有價值吧!”宇文烈說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大殿。
良久,李霽才抬起頭來,緩緩直起身。他兩眼閃著陰鷙可怖的兇光,是一副要將仇敵碎屍萬段的樣子。
天子的話,分明是說他不如陳襄!猶如芒刺在背,刺得他難以忍受。
他握緊的拳頭,青筋暴露,裡頭的血液,似乎隨時都要迸濺出來!
回到將軍府,他便喝起了府上最烈的酒,心情差極了。就連最親近的奴子阿則也不敢上前勸一句。
就在他喝紅了眼的時候,門房來報說,“京都富商王府王家夫人求見。”
“不見。”李霽想也不想,就非常不耐煩地拒客了。
“世子,”阿則小心翼翼上前,“是憐夫人的二姊姊。奴已查清,昨日在街上的那幫刺客,是她買通人做的。”
李霽舉杯飲酒的手在半空微滯了滯,忽而一口飲盡,咬出“沈如秀”三個字,而後一聲吩咐:“讓她進來!”
約略一盞茶的功夫過去,沈如秀進來了。
李霽眼目微醺,看著她與沈連城有幾分相像的樣貌,不禁多看一眼。終於化作一抹諷刺的笑意,繼續飲著杯中烈酒。
沈如秀打量著他,秋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