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那樣徑直前往上房,反倒是留下來與四夫人共享一盞清茗,其間兩人娓娓交談,又提及近日府邸內諸般瑣碎事務。
直至茶香飄渺漸散,才離開前去上房。
踏入廳堂,只見俞老爺獨立靜坐在案几之後,周圍並無丫鬟僕從侍奉左右。
俞老爺雙目微闔,手指輕叩桌面,顯然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來了,今日稍晚了一些。”
“多陪母親吃了盞茶。”俞修回應。
俞老爺聞聲微微點頭,示意他坐下:“先坐下說話吧。”
月華灑落,室內靜謐如水。
俞修立於俞老爺面前,調整了呼吸,目光直視俞老爺,擲地有聲道:“孫兒有話要說。”
俞老爺聞此言,表面上依舊波瀾不驚,但一雙眼眸悄然睜開,眸中熠熠生輝,顯然對孫子接下來話語的極為感興趣,他徐徐開口:“說來聽聽。”
自從在祖父跟前首次提及瞧上了同窗身邊婢女的那一刻起,俞修便預料到了會有今日。
祖父在朝堂浸淫多年,對於周遭人言舉止的點滴細節,無不悉心觀察,每一句話、每一個細微動作在他看來都仿若波紋,欲從中以窺見其背後湧動的深層含義,此種揣摩人心的本領,早已融入他的骨血,成為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
當得知九疑母親育有四子二女的訊息時,俞修便窺見了其中契機。
自春生二次前往成縣那天起,他已篤定祖父會派人跟去,這其中,不乏那日埋下的種子。
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相較於費盡心機又醜態百出地去做一件未必能得到祖父首肯的事,他選擇將將那些看似細小卻至關重要的線索一一鋪陳開來,讓祖父自行權衡。
畢竟,四房身為嫡脈卻人丁稀薄一事不僅父親在意,祖父更是在意。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祖父就會輕易點頭同意。
他只盼,對得起那位曾在木棉樹下多次破開他心頭防線的姑娘,還有那些數次不願醒來的夢。
“孫兒心悅一姑娘,想求娶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