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咬牙堅持著繼續往前走了。
月色皎潔,空氣在將暖未暖之間。我放馬疾馳。走著走著,卻忽然感覺周圍的景物模糊不清起來,一股潮溼的涼氣撲入鼻間。
咦?什麼時候,這是起霧了嗎?
一聲帶著寒意的鴉啼讓周圍的寂靜更顯寂靜。我勒了勒馬韁,讓馬的奔跑速度慢下來,漸漸地變成了行走。凹凸不平的土石小路上,只剩下嗒嗒的馬蹄聲。
霧氣越來越濃,月色越來越淡,周圍越來越陰森。我這是,走到什麼地方來了呢?
一時間有種穿進了聊齋的感覺。聊齋裡的男主角。總是在走夜路的時候,走著走著。就走到一個莫名其妙的海市蜃樓般的地方,在那裡有一堆花天酒地金錢美人的奇遇,然後第二天醒來一看,原來要麼是在荒郊野外,要麼就是在大墳堆裡。
哦買噶,那可都是男主角啊!聊齋裡的女主角是不會出來走夜路啊,走夜路的,不是狐狸,就是女鬼了。
我的心裡忽然有些怕了起來,卻就在這時,有什麼東西,帶著淡淡的香味,輕輕地散落進我的衣領。
我伸手一摸,手心裡躺著的,是幾片深紅色的,海棠花的花瓣。
忽然一陣輕風拂過,剎那間就像捲起萬千飛雪一般,大紅色的花瓣揚揚灑灑地在我面前飄蕩起來。
我一抬頭,只見前頭燃起了一盞孤燈的明火。在我面前不遠的地方,是一株極高極粗開滿紅花的海棠樹,低處的樹梢頭掛著一盞紙燈籠,樹下一張石桌,桌邊獨坐一名白衣男子,正在把盞飲酒。
什麼樣的人,會深夜在這荒郊野外一個人喝酒呢?莫不是那……
我還沒來得及害怕,卻見那人站了起來,向我招了招手,開口說話道:“流螢,快來!”
啊?我大吃一驚。定睛一看,吃驚更甚。這這這,這不是駱大春嗎?!
“駱……駱大哥?!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因為太吃驚了,都忘記了我是偷偷跑出來的這碼子事。
“咦?不是咱們約好了到這裡來嗎?”駱大春吃驚地說道,“快來吧,月色正好,有花有酒春常在,無燭無燈月自明。快來,酒要冷了。”
我下了馬,把馬兒散在一邊,駱大春上前兩步,大大咧咧地牽住了我的手,引著我坐到桌邊。我恍惚間覺得他的舉止,他說的話裡有些什麼東西不對,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所以話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才好了。
“流螢,都這麼久了,一定要這樣嗎?”駱大春笑吟吟地問道。
“這樣……怎樣?”我實在是莫名其妙。
駱大春笑而不語,他抓起旁邊的酒罈子,往杯子裡倒滿了酒,立即便有豔紅的花瓣飄進了酒杯,分外令人心醉。他把酒杯硬塞進我的手裡。
“駱大哥,我不會喝酒,你是知道的呀。”
“怎麼會!”他一臉的驚訝,“咱們不是常常這樣喝酒的嗎?流螢,你可是好酒量,千杯不倒的啊!”
千杯不倒?我嗎?nonono!我可是著名的一杯就倒啊!
“流螢,來,你我滿飲此杯。流螢啊,你快一些……想起來吧……”
駱大春的手託著我的杯底,把杯子向我的唇邊托起。月光流溢,照在他穿著輕薄白衫的白皙手臂上。
就在此時,哦買噶!
他的手臂忽然長出了一張滿是利齒的大嘴來,一張一翕,滴著哈喇子的舌頭一伸一伸的,吞食起他自己手臂的血肉來。可是駱大春本人卻好像沒有了任何感覺似的,仍在微笑地看著我,任由那巨口咬噬自己的皮肉,鮮血如小溪一般流下來,瀝瀝滴在我的衣襟。
我嚇傻了。月光盪漾,照耀在我杯中的酒水。那酒的顏色,居然是血紅血紅的?哦買噶,那杯子是白骨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