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時事線上》,雷鑫採訪過你,對吧?”小護士很閒,話挺多。
“雷鑫是誰?”
“華語第一男主播,很英俊的。”護士眼中閃著愛慕,笑得羞羞的。
“我不記得。”臺灣人在她腦中都是一個模子,她記不得一張確切的面容。
“呵,大帥哥,怎麼能不記得?”小護士笑著埋怨,從桌上拿出兩束花,“有人給你送花,可是都沒署名,很好玩哦。”
一束海芋,一束是白色的瑪格麗特,小小花朵綴在根莖間,清新又美麗。
容妍先是眼睛一亮,然後又微閉上眼睛,“嗯,送給你吧!”
“送我?這可是很美麗的花哎!插在病房裡好了,換換空氣也行。“小護士輕笑著找了個輸液瓶,注滿水,插上花束。
容妍沒有再說話。不帶有任何真誠的事物,再美也顯得做作。高階病房、鮮花都抵不上溫馨的一句話。
她不需要這些。
可是好怪,這做作的禮貌竟然持續到她出院。每天清晨,她一睜開眼,小護士就笑著向她揮著一束瑪格麗特,潔白的花朵在陽光下散發出縷縷的幽香。
“大陸妹,你在學院是不是有人追?”她沒有名字,別人不是喊大陸生,就是大陸妹。
容妍淡笑,確是有人追,是追著罵、追著打吧!
“好羨慕哦,這麼用心,一天一束,我跟你講,這花可是從國外空運來臺的,很貴。”
十九年來,容妍連男的朋友都沒有過,從來也沒收過任何花束。這神秘的人一天一束昂貴的鮮花,她想好奇一點都沒有那樣的心情。
她太清醒了,因為這花是出現在她住院之後。那說明,這花只可能是陸浩那樣的貴公子的道歉方式。
其實沒有必要的,她不生氣,也不怨恨,也不哭,也不感動。
她會默默地在日曆上圈起四年所有的歲月,過一日劃去一日,回家的日子就近了一日。
遇見的人,發生的事,都會終成過去的。
“趙伯,她今日怎樣?”遠在日本,幸好不必倒時差,冠世傑一天一個越洋電話。
“今日拆石膏,心理醫生也對她進行了治療,這幾夜都沒再做惡夢,算是恢復得不錯。明天,她要出院了。”
“精神還好嗎?”
“很文靜的女生,話很少。”
“唉!”冠世傑嘆了口氣,擱了電話。
趙醫生訝異地看看話筒,重禮節的世傑忘了和他說再見?
八,宛若空氣
大陸生從商學院消失一個月了,金男銀女們有點不習慣。大陸生不在,生活好象也沒有什麼不同,反而有點失落。記得一個人,並不全是因為牽掛,有時也會是因為別的。
大陸生消失的原因,他們彼此心照不宣,但不免也有些微微的內疚。這次的惡整好象有些過了,本意只是嚇嚇她,沒想到卻把她送進了醫院。
一群人欺負一個沒有還手能力的人,勝利了也沒任何成就感。
想到那張一直緊繃著的蒼白小臉,沒有人心情是愉快的。
一節大課剛下,大家靜靜地坐著,木然地把書從前翻到後,一遍又一遍,沒有人先離開。
陸浩兩手插在褲袋裡,斜斜地倚在窗前,有抽菸的衝動。
路曉站在門前,輕輕叩了叩門。
所有的人都抬起了頭,路曉臉上很嚴肅,抿了抿嘴,走到講臺前。
“我知道大家後面還有別的課,我只佔用大家一點時間。”她好象思索了很久,才繼續說,“容妍今天下午出院,明天開始復課。在這個社會上,每個人都有自已的職責和義務。對於你們來講,學好自已的專業,就是最大的職責。別的,等你們踏上社會,再發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