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柱的弟弟抱著個大木桶就站在一旁,緊盯著張屠夫,等他下刀子好接豬血。
張屠夫殺豬很快,直接白刀子進去手腕一擰紅刀子出來,豬血嘩的迸出來,落進大木桶裡。
陸千海趁著脖子看,不停的發出哇的聲音,嘴裡還唸叨著:「豬血好吃,千萬別撒了啊,哥你說咱買哪裡的肉?娘說買肚子上的,那裡的肉肥,還能回去煉油。不過我想吃肋排,有一年吃了肋排,真香啊……」
這頭豬放完血,另一頭豬也被放在了案板上,等待著自己的危機……
「山山怎麼跟這兒站著呢?你嬸子遠遠的看見你,怕你被嚇著,讓我來找。」王金柱繞過人群走到陸千山跟前兒,「海子,走走,跟你哥一塊去我屋裡,小孩子看什麼殺豬,再嚇著晚上尿炕。」
「我才不尿炕呢!」陸千海反駁,「我都十三了,怕什麼?讓我哥進屋歇著吧,他膽子小呢。」
「那也行,山山去,陪你嬸子坐會兒。」王金柱不由分說把陸千山推進屋裡。
正屋裡已經坐了不少人了,基本都是王家的親戚,還有最喜歡八卦的黃嬸子。陸千山掃了一眼,竟然還在角落裡看見了陸廣會媳婦。
「山山你著裹得,跟個蠶繭似的。」錢叔笑著拍了拍身邊的熱炕頭,「快拖鞋上炕,你一個小哥兒湊人群裡跟他們湊什麼熱鬧?殺豬有什麼好看的,別再嚇著你。」
陸千山有些無奈,這邊的人真的是把小哥兒當成女人來看了,看個殺豬有什麼害怕的?不過他還是脫了厚衣服上了炕,有熱炕頭,誰樂意在大冷地里戳著呢。
「喲,這就是廣明家的老二啊?瞅著可比之前氣色好多了,是不是還長個了啊?」一個他不認識的年輕嫂子抓了一把風乾栗子遞了過來,「吃栗子。」
「可不是嗎?」錢叔掃了眼在角落裡磕瓜子兒的王氏,「這日子還得自己過才舒服,見天兒在別人手底下那成什麼樣子?還被指使的團團轉,吃不上喝不上的。」
王金柱家跟陸張氏有仇,但是跟廣會媳婦王氏有著七轉八轉的親戚關係。原本這個殺豬菜沒打算去請陸大田家的人來,但是人家王氏和陸廣會就能厚著臉皮上門,帶的禮是倆雞蛋,還帶著自家大小子元寶也來了,明顯是來吃大戶的。
對這種厚臉皮滾刀肉,誰也沒辦法,只能忍著。
王氏聽見錢叔話裡有話,嗨的一聲道:「可不是嗎?我看山山可是越長越水靈了,就算是被休了,就憑這臉蛋子,以後也能找個好人家。」
她一張嘴,就讓別人皺眉了。
錢叔嫂子冷笑道:「這話說的,人家山山可不止是臉蛋好,人家人也好。不想有的人,吃別人喝別人,最後連句人話都說不出來。」
陸千山用自己的棉袍子搭著腳,只是微笑。
王氏又嗨了聲,對錢叔道:「我說明月,你現在可是享福了,當初要是嫁給我男人,估計你也得跟我似的。這成天價幹活,手裡連個銅板都沒,來走個親戚婆婆就給倆雞蛋走禮,我能找誰說去呢?」
錢明月的臉吧唧就沉了下來。
他嫂子道:「合著我家明月還得謝謝你婆婆呢?不過也是,誰敢給那老虔婆做媳婦兒啊,你也就算了,看看你二嫂三嫂,哎喲,被折磨成什麼樣了?」
「是啊,」王氏竟然還點頭,「我也心疼我二嫂三嫂,可是我也沒招啊。」
錢明月拽了他嫂子一下,讓她別再說了。跟這種人說話,怕是會把自己氣死。
他嫂子閉了嘴,黃嬸子卻開了口,「廣會媳婦兒,我聽說你家老大想要把你們分出去過?」
王氏一聽這個,立馬來了精神,「可別說我那個大叔子了,哎喲,全家供他讀書,回頭就不認親戚了,非說我家給他敗名聲,想要把我家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