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喲,董白就是傻喲。”
董白傻愣愣地望著楊雨遲。
楊雨遲笑著解釋:“她哪裡是讓我回去種瓜呀,肯定又是要去相親;怕我不回去,騙我說補種瓜。”
楊雨遲想起那次相親經歷,就不愉快,那小子居然說她是拔了毛的大狗熊,氣惱至極,曾對董白說,這輩子再也不相親了。
“那你這次還想去嗎?”董白有些憂傷。她想起了自己的媽媽,雨遲的媽媽還為自己的女兒張羅著相親,自己的媽媽卻是陰陽兩隔,再也管不了女兒的事了。想到這裡,頓生身世飄零之感,感到一種無法排遣的淒涼。
“去啊,哪有不去的?到這兒是等不著的,這些傢伙都把眼睛長到腦門上了,永遠看不見我。不過,這回你得陪我去。”楊雨遲拉著董白的手望著她說。
“你相親,我去做什麼?那不是添亂嗎?”董白勉強笑著問。
“不添亂,你可是我幸福試金石。你想,你這麼漂亮,你去了,咱倆一對比,那傢伙要是不被你迷惑,還能看上我,那我就立即跟他結婚,一輩子百分之百地好好待他,給他洗衣做飯生孩子……”
“他看上你就可以了?你沒要求?”旁邊同事問楊雨遲。
“誰讓我長這德行呢?哪像你們,還可以說非某人不嫁,我可沒那資格,只要有個人看上能嫁出去就不錯了。這次要是成了,我就回村子裡,到村醫院上班,在家種點菜,養幾隻羊,又健康又省錢又輕鬆……”楊雨遲又開始繪形繪色地描述她的鄉居生活。
“你養了羊,我們就到你家去吃羊肉。”同事笑著說。
“沒問題,――我再不敢請假了,你明天給我頂班啊。”她問同事借班。
“借什麼呀,放心去相親吧,回來別忘了給我拿好吃的,我最愛吃你那個羊肝涼皮了。”同事笑吟吟地答應著。
“沒問題沒問題。”楊雨遲一頭連連答應,一頭將董白送出科室,“你回去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坐車走山路呢,也讓你這個江南小美女到我們那窮山溝裡考察考察。”
董白寂寥地回來,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寐,窗戶開著,窗簾在夜風中飄揚,淡淡的月光如輕紗一般隨著窗簾在眼前飄來蕩去,帶著惆悵的顏色,她更加感到寂寞的深沉無底。
柳飄飄走了,楊雨遲也要走,她們都將要開始自己的生活:結婚,生子,過一個完整的人生……而這些都離她太遠太遠,遠得無法企及,彷彿在飄渺的夢裡。
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取歸來同住。
春無蹤跡誰知,除非問取黃鸝。百囀無人能解,因風飛過薔薇。
她低吟著這首詞,不知何時,淚水已浸溼了枕巾……
………【055 一起嫁他】………
深夜,楊雨遲晚班回來,輕聲哼著歌兒在自己房間輕手輕腳地收拾東西;她順路在夜店給爸媽弟弟買了點小禮物。
董白悄然起床,輕輕走到雨遲屋子裡,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她,想,雨遲是幸福的,她還有個家,家裡有人等著她回去,她可以帶禮物給他們。
老舍說:“人,即使活到八|九十歲,有母親便可以多少還有點孩子氣。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裡,雖然還有色有香,卻失去了根。有母親的人,心裡是安定的。我怕,怕,怕家信中帶來不好的訊息,告訴我已是失去了根的花草。”
每每念及此,董白總是悲酸難禁――自己已是失了跟的花草。楊雨遲雖然並不美麗,可她是有根的,她是快樂鮮活的,她有底氣,因為她有媽。而自己,總是怯情,落寞,寡歡,黯淡,甚至不敢說話。
楊雨遲見董白神情有些落寞淒涼,就走過來憐惜地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髮,她一直從心底可憐這個外表柔弱內心堅強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