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琛毫不客氣的說:“你信任與否對我無關緊要。”
裴方梅噎住,怔了一會說:“小笙知道這件事嗎?”
“她不適合知道這些,也永遠不會知道。”以琛淡淡的說。早就決定,就算他們最後沒有在一起,他也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她。這些東西,他一個人來揹負足夠。所以默笙上次問他她父親對他說了什麼的時候,他故意誤導了她。
“其實當年那件事總歸是意外,誰也沒料到最後會這樣。”裴方梅語氣軟了下來。畢竟最後弄出了人命,所以當年裴方梅對何家印象深刻。十幾年後默笙一說起何以琛這個名字,裴方梅就覺得似曾相識,看到他的長相後更加懷疑,不安之下一番調查,果然他就是當年何家那個十歲的兒子。但是她卻不知道當時年幼的他是否知道那段往事,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番刺探。
她說話底氣如此不足,以琛已經不屑辯駁。起身開啟窗戶,外面清新的空氣一下子湧了進來,從十樓的窗戶向外看去'奇/書/網…整。理'…提=。供',天高雲淡,視野空曠,以琛煩悶稍減。
父親死時以琛不過十歲,年幼的他雖然聰明,卻不足以瞭解成人世界的複雜。只記得有一天放學回來,早上還好好的父親渾身是血的躺在醫院,已經沒有了呼吸,緊接著本來就孱弱的母親病故,他頓時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幸好父親的鄰居兼戰友收養了他,所有的緣由也是長大後他才漸漸清楚。
以琛的父親在八十年代末向銀行貸款投資房產,然而樓房造到一半時,銀行由於信貸政策的改變,要提早收回款項。彼時的趙清源正是Y市的銀行行長,地方的銀行行長有權批示是否要提前收回貸款,何父多方活動,趙清源終於同意給他續期,然而轉眼這筆款子卻沒了下文,何父活動的經費打了水漂,造了一半的樓頓時變成了爛尾樓。這時建築隊和材料商上門要債,何父在躲避中不慎從未造好的樓上摔了下去,當場死亡。
而那時只吃不吐的趙行長後來卻平步青雲,一直官至市長。他雖然沒有直接導致以琛父親死亡,但無疑是一連串悲劇的源頭,阿姨經常看著電視裡講話的趙清源對他說:“以琛啊,等著,壞人會有壞報的。”
以琛無法忘記當得知默笙竟然是趙清源的女兒時自己萬般複雜的心情,荒謬、憤怒、可笑,無數洶湧的負面情緒在看到默笙時再也控制不住的朝她發洩出來。也許這其中還夾雜著對自己的自厭,因為就算那個時候,他竟然還是不想分手。
那些一時激烈的話自己說出來也覺得心痛如絞,默笙呢?
而且自己幾乎……是立刻後悔了吧。
以琛眉間微攏,往事不堪回首。那時候他還年少,再少年老成也只有二十歲,尚不懂得怎麼控制隱藏自己的情緒,現在的他再也不會重蹈覆轍。
主人身上散發著明顯的逐客資訊。裴方梅發現自己來這裡完全是錯了,如果他無意報復,她的出現只是多此一舉,若他真的要報復,如今的她又能阻止什麼?
可是畢竟不甘心就這麼無功而返,她放低聲音柔和的說:“我希望你能給我個承諾,我雖然和小笙不親,可畢竟還是她的母親。”
良久沒有迴音。
裴方梅素來心高氣傲,為默笙低頭至此已是極限,這時站起來說:“既然這樣,那我走了。”
她起身走向門口,手快握上門把時,卻聽到那個一直咄咄逼人的年輕人平淡如水的陳述。
“他們給我十年,我要默笙一輩子。”聲音中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疲憊,他頓了頓說,“我屈從於現實的溫暖。”
裴方梅先是怔住,然後才明白這就是她要的承諾,她回過頭。那個站在落地窗前的年輕人籠罩在一層淡金色的陽光下,只給了她一個蕭索的側影。裴方梅來不及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