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但聽說是個很偏僻的地方。”
“是的,很偏僻,但非常漂亮非常遠離塵囂……總覺得尹翌涼那傢伙一去,必定會帶去一些不該有的麻煩,早點叫宮主把他放走的好,”她抬頭嘴角帶笑的看著邱望:“改天有時間要不要一起去一趟?無雙館那山很漂亮,但深水宮更漂亮。”
邱望低低笑了,“好呀。”
“那要什麼時候呢?”
邱望將信紙方方正正摺好又還給了她,低下頭去又看起了一桌的瓷瓶與乾燥草藥,“等替妳解完毒,想去哪都兩個人一起去。”
她一滯,眸光黯了,但還是應道:“好呀。”
要等到解完毒,會有那一天嗎?
情況一直都不太樂觀大家都知道,只是都不去提罷了。連要死的她自己都看開了、覺得至少有邱望陪她走到一切都結束,也覺得這樣就很夠了。
只有邱望還沒放棄。
她沒放開一直摟著的邱望的腰,安靜看他又切又倒又搖晃藥瓶的好不認真。
想叫他別弄了,別白費功夫了,要他陪自己各處去走走就好不必費心了,可又覺得這樣說很傷邱望的心,她猶豫了。
最後還是選擇什麼都不說。
“妳什麼時候要動身?”邱望問。
“幾天之後吧,稍微整理一下行囊就要走了。”
他轉過頭去似乎是放心了:“剛好妳這個月毒發剛過不會有問題,小心一些。”
“好。”
邱望平時愛與她拌嘴,吵一些子虛烏有完全不重要的事,可是一談起認真的事兩人又會恢復正常,正經討論,於雙不耍寶了而邱望也不會佯裝不耐或火大,比什麼都冷靜。
這樣很好,玩鬧時玩成一團,認真起來也不會情緒化互相刁難,而是互相理解。
她一嘆,又保緊了邱望幾分:“十個尹翌涼也比不過一個你。”
上面邱望低低的笑了:“不用妳說。”
她也笑了。
於雙收到訊息是最實時的深水宮來信,那時江湖上的人幾乎都不知道尹翌涼叛變這件事,但幾天之後,傳聞如野火燎原那般傳開了。
通天大火灼燒般的流言比什麼都傳的快,加油添醋又歪曲。
沒多久後,只要有點規模、或跟主流門派有點接觸的門派,都知道穿雲閣貴公子尹翌涼叛變了。
越來越多詳細的訊息湧出來──失蹤許久的尹翌涼,剛出現就狂性大發奪走深水笛穗,以俠義美名極盛的破魔穿雲劍橫掃盟友,使鎮守穗子的地點傷兵極多,幸好無人死亡。
這一震驚四方的叛離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大家都以為尹翌涼是最當仁不讓追殺倪綵衣那妖女的,誰知道尹翌涼竟轉過了身,反過來將劍尖指向了長期的盟友、他自少年時代就一直守著的武林。
十年,尹翌涼守了這個江湖十年,如今卻反身針鋒相對。
過去那些之於尹翌涼究竟算是些什麼?而今日的尹翌涼,又算是些什麼呢?
所有人都在問,從前那個恍若天人的尊貴尹翌涼到哪去了?
那個不染一塵的尹翌涼,怎會將整個武林都背離?是否走火入魔墮入了魔道?
震驚之餘,沒有武林正派不是狠狠痛罵尹翌涼的,連穿雲閣的名聲都一併受損。
千百種故事版本與八卦完全失控,光是邱望僕役聽來的版本就有十幾個──
尹翌涼被妖女所惑鬼迷心竅、尹翌涼武功修煉走火入魔墮入魔道、尹翌涼決定加入魔教、尹翌涼愛武成痴想用深水笛穗換武功秘籍……
說什麼都相信尹翌涼的追隨者們也自有一套說法,他們堅定相信──尹翌涼此一作法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長遠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