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終將迎來盡頭,宛若這深秋裡由枝頭落下的樹葉。在接受埃爾隆德的醫治和幫助這段期間,這位慈祥睿智的諾多精靈曾不止一次勸過自己西渡,雖然萊戈拉斯的祖先未曾響應梵拉召喚去往維林諾,但是他為中土所做的一切足以受到梵拉青睞並褒獎,在那裡,梵拉將對他施以慷慨援手。
但是埃爾隆德也說了:“你與森林締結的紐帶不會因為你的離去而斷裂,而梵拉或許能治好並挽留住你的肉體,卻無法深及靈魂……但無論如何,你至少能夠活下去。”
往事回映在他眼前,那些並未發生了太久的往事,如今只能給予他疲憊而非恐懼。在帕蘭諾平原之戰,猛獁象的嘶叫與滾滾塵土都似乎迅速退去,那一刻他的心被森林完全佔據,他聽到了它們的痛吟與求助聲,便展開雙臂毫無保留地任它們取走自己的力量。當同伴在一具猛獁象屍體旁發現暈過去的精靈時都嚇壞了,精靈緊閉雙眼的模樣彷彿失去了所有生命力。然而他們還來不及由震驚轉變為悲傷,萊戈拉斯竟奇蹟般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沒事,”當時他如此說道,“這條路還沒走完呢。”
然後那既定的方向便將他的足跡引到了莫多的黑門之前。在烈焰燃起之前他已經感受到森林的恐懼與那近在咫尺的威脅,在揮劍衝向那些半獸人的同時他便迎來那種炙烤面板的難耐疼痛,而他猛烈跳動的心於彼時仍然有力,血液快速流淌過全身所有血管,給予他力量的同時彷彿也正抽走他的力量,他在陌生的土地面對著數個敵人,而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則面對著整個敵軍。
但是他感受不到絲毫恐懼,因為他知道他正擋在他最愛的人身前。
最後,當一陣耀眼光芒自巴拉多黑塔中迸發而出時,這一頭的年輕精靈也應聲倒地,弓與箭皆無聲無息地自手中脫落。自那以後,黑暗與陰影便只存在於他的夢境之中。
而他一路而來的堅持並未就此結束。為了父親而留在伊錫利恩,似乎已成為他唯一可以做的事。儘管這並不能換來父子相見,卻也不是毫無意義的,他的手輕觸到了收於枕頭旁的那摞信,微閉的眼角有了些許瑩潤。
感應到埃爾隆德仍未離開,萊戈拉斯又再次睜開雙眼。
“我將順應我的命運西渡了,孩子,”他說道,“不過別擔心,我給予你的幫助將在我離去之後交與阿爾溫之手,她幾乎繼承了我的一切,我的樣貌,我的性格,我的知識……但……”
再一次地,萊戈拉斯為他感到深深的難過。
“但你須知,”埃爾隆德繼續說道,“我的藥方頂多只能再支撐個數百年,你就像一棵由根部開始腐朽的大樹一樣,萊戈拉斯,而唯有梵拉之手才能阻止這場隕落。不過我想或許能供你猶豫——又或者說是堅持的時間,”他頓了頓,灰眸中透著彷彿冬夜般的星光,“已經不足幾百年了。”
“為什麼?”萊戈拉斯輕聲問。
“你忘了嗎,萊戈拉斯?”埃爾隆德起身再次走向窗外,淡淡的嗓音被他遺留在身後,“我的女兒已選擇成為人類。”
那些年裡,在旁人的耳中,綠葉王子的足跡幾乎遍佈整個中土。有人說他去了夏爾拜訪老友,又有人說他與矮人一起深入法貢森林探險,各種各樣的傳言令他本身就成為一個神秘的奇蹟——對於一個生於長於森林的精靈來說,從未有誰會將足跡延伸到那樣遙遠的地方——卻唯獨自己的家園除外。
“瑟蘭迪爾,一切只是你的猜測罷了,”偶爾,菲諾也會陪著好友坐在王座旁發呆,“試著去相信那些傳言又如何?別忘了從前你的小綠葉可是片刻都不想待在家裡,恨不得遊歷四方增長見識呢。”
菲諾隨隨便便大大咧咧地叉開腿靠著樹幹坐著,與身旁那個威嚴靜默的身影形成鮮明對比。
“好吧我知道你會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