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
七寶一愣,這個藍衣少年十七八歲年紀,他的臉突然在她面前放大,只看到眼睛和嘴巴的彎曲弧度一個上拱一個下凹,本該束好的頭髮卻頑皮地幾乎要落到她臉上來一般。
七寶後退一步,看看樓下故作鎮定的眾人,壓低聲音道:“兩位哥哥,你們快走吧,黃大爺肯定要回家叫幫手,再不走來不及了。”
那白衣男子這時候才正眼看這小姑娘,“那你怎麼辦呢——”
這人的聲音十分好聽,七寶覺得這聲音如同只偷偷爬到鄰家樹上摘過一次的熟透的紫葡萄一般圓潤柔和,極其動聽,劃過耳朵的同時能夠滋潤人的心底,她笑起來:“我不要緊,一出門我就去求陳大姐,求她去幫我說情。”
陳大姐,說的便是賣香酒的陳寡婦,她這一年多來給客人送酒上門,都是七寶包攬下來,按照道理不會拒絕才是。黃大爺不過是抹不開面子,他多半會把帳算在七寶頭上,所以先讓陳大姐去說情,她再當著所有人的面給他磕頭認錯,黃大爺可能就會饒了她。七寶心裡有一點後悔,剛才挨兩個耳刮子,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鬧成這樣,真不知道怎麼收場。
藍衣少年當然不知道那陳大姐是何許人也,但聽這小姑娘說得篤定,他也伸出手掌揉碎了她一頭的頭髮。只覺得觸手的髮絲像絲綢一般柔軟,不由得更大力揉了揉,看到七寶的眼裡已經隱隱有些淚光,白衣男子阻止了藍衣少年的惡趣味,“海藍,放她走吧。”
七寶如蒙大赦,飛快地下樓,看也不敢看一眼掌櫃陰沉得快要下雨的臉色,奔了出去。
藍衣少年無趣地看著兔子一般跳脫的小身影在門邊消失,嘆了一口氣,悵然若失地挑起一根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盤子。
白衣男子笑道:“這孩子的眼睛——”
藍衣少年一下子來了精神,“怎樣怎樣,很可愛是不是——”
白衣男子看他一臉雀躍,搖了搖頭,“有這樣一雙眼睛的孩子,真不該到這塵世上來……”
藍衣少年一下子愣住了。
二
七寶愁眉苦臉的站在酒樓對面的一條巷子口,陳寡婦今日關照過,她少時便要去山神廟祈福,打了黃大爺的酒就關上店門離開了,她尋過去的時候人已經不在,她怎麼辦呢?七寶仰望了一下湛藍的天空,捏起小拳頭,恩,七寶,要淡定!一定會有辦法的。
她看著五顏六色的小籃子底,先去一戶人家討了點井水來,把籃子上沾的油漬和醬油一一擦洗乾淨。看看天色已經到了下午,她飛快地穿過小巷子,今天還有其他的任務沒有完成呢!
傍晚她回到家,笑模笑樣地從籃子裡拿出今日取的材料,全部放在乳孃床上的小桌子上。乳孃平日就在家裡給人縫虎頭鞋,以前七寶很小的時候,就是靠著這麼一點貼補慢慢熬大了的。後來,乳孃大雪天去井邊打水的時候,不小心摔斷了腿,可是家裡僅剩下的幾個銅板,都是要給七寶留著的,乳孃硬生生咬牙忍了下來,沒去抓藥也不肯找大夫,可是自從那以後乳孃的腿每況愈下,七寶十歲的時候就不能下床了。所以從十歲開始,七寶就自己出去找零工做,一直到十二歲。外人看七寶個子瘦小,以為她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實際上她再過三年,就是要及笈的大姑娘了。
鞋店的掌櫃看她們娘倆處境可憐,就繼續派給她們材料,反正做鞋到哪裡做都是一樣,腳不能動,還有手,不會差到哪裡去的。七寶坐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