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乳孃真的搬走了嗎?她行動不方便,怎麼會搬走呢?”
趙眉兒也似乎琢磨不透,面帶疑惑地看著七寶:“你都問了八百遍了,我也只是聽人說起,又沒親眼瞧見,只是你乳孃在你離開之後沒過多久就不見了,大家也都猜測她是搬走了而已。”
七寶大大嘆了一口氣,揚起的心情再次墜落下來,乳孃不知下落,到底去了哪裡,她怎麼覺得自己彷彿身處在迷霧中,越來越看不清楚這一切了。趙眉兒笑道:“別想了,我來幫你洗頭髮。”
沐浴完,侍女們取來早已備下的采衣,七寶撫摸著這套衣衫,眼中淚光閃閃,趙眉兒知道她又想起了她乳孃,也不知道如何勸慰她,只是與侍女們一道幫助她穿上衣服。
趙眉兒將窗格推開,讓霧氣散去,侍女們端來一座精緻的鏡臺,一隻梳具箱。趙眉兒取來布巾擦乾了七寶的長髮,看著她濃密的黑髮如瀑布一般垂直而下,十分秀麗好看,不由得感嘆道“七寶真是越來越好看!”
鏡子裡的女孩,眉黛彎彎,美目流盼,肌膚勝雪,窗格外的陽光照進來,襯著一頭如雲的青絲,侍女們看看她,都覺得趙眉兒說的還輕了,七寶小姐越大越清麗喜人,再過兩年未必不是姿容絕世的大美人,只是女兒家都有些暗地裡較著勁兒的意思,趙眉兒也是美人,說著這話,倒感覺有點酸酸的意味,兩個年長的侍女相視一笑。
一切準備就緒。
開禮,身為贊者的玉娘微微一笑,俯身淨手。
七寶穿著采衣行至大廳,在侍女引領下入席。
賀蘭雪外著一件月白底彩紋常衣,內著淡紫襯袍,高雅脫俗之極,正坐在一邊觀禮。他看著七寶走進來,就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老管家站在身後,也一直笑咪咪地看著。
玉娘一絲不苟地替七寶梳頭,意即梳去其童真幼稚,理順她將來成長之路,祝願她今後人生之路順暢無阻。賀蘭雪眼眶微微溼潤,記憶突然越過此刻,回到第一天見到七寶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傻乎乎的經常被人欺負,可是,今日她便已經成長為待嫁的少女,這種心情,還真是很複雜。
恍惚間,趙眉兒已經遞上木笄,玉娘接過,口中輕念古傳之祈福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七寶跪坐在席上,心裡翻江倒海,這叫一個累啊,膝蓋都麻了,可是看看玉娘非常鄭重的樣子,立刻很認真地挺直了腰板,很是一本正經,只微眨了眨眼睛,顯出少女的俏皮來,看得賀蘭雪嘴角逸出輕笑。
側廳進入一個侍從,附耳在管家身邊說了幾句話,管家臉色微變,跟著他出去,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張金帖,悄悄遞與賀蘭雪。他開啟一看,面上若有所思,只略微點了點頭。管家立刻會意,將盤中原本準備好的帖子換了,以金帖取而代之。
那裡初加木笄、二加銀釵,三加釵冠已畢,七寶身上從采衣變成色淺素雅的外服,又加上曲裾深衣,大袖禮衣最後才披上。中間本要拜謝父母師長,可惜七寶並無父母可拜,賀蘭雪也堅拒不肯代她父母受禮,想想也是,他不能平白高了七寶一個輩份,這樣就真亂了。是以這場及笄禮雖然隆重,可是多少有些古怪。
禮畢,玉娘從侍女捧過來的盤中取出金貼,開啟一看之後愣了愣,疑惑地看了賀蘭雪一眼,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七寶,並沒有注意到她奇怪的神情。玉娘只好按捺下疑慮,宣讀了七寶的表字。
大曆少女成年,都有父母取表字以示成人。
賀蘭家養女,從這一日起,摒棄過去一切,表字:萱。
孔萱。
大曆十五年,大曆皇朝派出明清王世子為和親使與兀朮暹羅公主聯姻。當浩浩蕩蕩的和親隊伍到達邊境的同時,海穆然早已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