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來是不是?&rdo;他滿頭大汗地說:&ldo;我想分好類,再把衣服放進去。&rdo;我沒好氣地說:&ldo;你知道怎麼分類嗎?&rdo;翻出衣領上的標籤,翻出編碼說:&ldo;看見沒有,這些數字就是分類。你瞎忙些什麼!&rdo;然後眼睛也不看,撿起衣服就往架子裡塞。哪款衣服在哪,有什麼型號,什麼顏色,多大號,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麼大一庫房,他什麼都不知道,還想幫忙,看不累死他!
他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我也不看他,剩下的衣服等會兒再放,現在忙著出賣場的貨呢。我見他就有氣,從箱子裡憤憤地抱出一大堆的衣架,準備掛衣服熨。一股腦兒扔在地上的時候,衣架上的鐵鉤又掛到手背了。我皺眉,一條細線般的紅痕,不疼,卻難看。我不在意,隨便擦了擦,繼續掛衣服。反正我手上多的是這種小傷痕。天天幹這種粗活,還能手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
操曹卻扯了扯我衣服,我不耐煩地說:&ldo;你還站在這兒幹嗎?還不快出去!礙事!&rdo;他手伸到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玻璃瓶,嚅囁地說:&ldo;續‐‐艾,這是我自己做的護手霜,你要不要塗塗看?&rdo;我停下手中的活,震驚地看著那個瓶子,然後問:&ldo;這是你連夜在實驗室做的?&rdo;他點頭,說:&ldo;嗯,我晚上沒事,就待在實驗室做實驗。我見你手很乾燥,正好有藥品儀器,就做了一點‐‐&rdo;我接過來拿在手中,旋開瓶蓋聞了聞,淡淡的清香,是香奈兒香水的味道。然後看了看瓶身,上面還有香奈兒的標籤。那時候做這個實驗,得到產品後,都會滴一兩滴香精,可是味道不好聞,大多數人說香得難受,都不加。我用力聞了聞,說:&ldo;你把香水倒了,用來裝這個?&rdo;瓶子裡剩餘的香味正好。他沒說話,只尷尬地看著我。傻不傻呀,香水多貴,這個多廉價!
他支吾著說:&ldo;續艾,你放心,我稱量的時候很仔細,全部精確到小數點後一位,油相和水相的分量提前算過好幾遍,沒什麼誤差。做的時候,溫度控制得很好,一直在九十五度左右,酸鹼中和得很好,雖然不敢往臉上抹,可是塗在手上是絕對沒有問題的。&rdo;我沒有說話,輕輕壓了下瓶口,辱白色的液體倒入手心,我對著燈光仔細觀察,點頭說:&ldo;成品外觀呈辱白色,光亮,細膩,塗抹滑慡,有自然的清香。的確做得很成功。&rdo;他似乎得到嘉獎一般,很高興地笑起來。我問:&ldo;你一整夜沒睡?&rdo;這個產品做的過程並不複雜,可是要擱在四十度的烘箱裡放置二十四小時,他大概忙活了很久吧。
他笑說:&ldo;沒有,我經常在實驗室過夜。&rdo;我默然了一會兒,說:&ldo;這個東西我收下了。我還要工作呢,你也趕緊回你的實驗室吧!&rdo;他湊過臉討好地說:&ldo;續艾,我還可以做其他的化妝品,還有洗潔精、肥皂,比外面賣得好多了。外面賣的全是加了水的商業產品‐‐&rdo;我瞪他:&ldo;你閒得沒事幹是不是?你的課題呢,你的研究呢?玩物喪志!&rdo;他被我罵得灰溜溜地走了。
我掏出香水瓶,看著裡面的液體發呆。那個時候做實驗是多麼的快樂,電動攪拌棒在三口燒瓶裡刺溜溜地響,現在想起來那嘈雜的聲音竟然是那麼的動聽,猶如天籟之音。老是學不乖,故意將手伸到加熱套裡,當手爐用。還有同學乾脆將食物帶進來,點上酒精燈煮東西吃,滿室香味,老師也笑嘻嘻的過來跟著吃。後來儀器裝置升級了,沒酒精燈也沒煤氣燈,就用電磁加熱器。&ldo;撲哧撲哧&rdo;的蒸汽,&ldo;嘩啦啦&rdo;地從燒杯裡冒出來&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