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打了一個冷戰,不知他是什麼意圖。
比干走上前兩步,朗聲說:“今年天氣早寒,秋短冬長。現在雖然仍是深秋,卻已經頗多涼意了。這錦盒中是我為陛下準備的一件狐皮大衣,希望它能為你驅冷禦寒,安度寒冬。”
我心中猛的一悚,不寒而慄。
比干緩緩開啟手中錦盒的蓋子,從裡面拎出一件做工精細的狐皮大衣來。大衣外火紅的狐毛就像天邊的霞光一樣妖豔。
我的眼淚差點沒立時流下來。
我一眼就認出,比干手中的狐皮大衣,便是那天來鹿臺赴宴的那些狐狸的皮毛。
比干臉上則始終帶著邪惡的笑容,竟親手將那件狐皮大衣披在了紂王的身上。
我的男人身上穿著我的兄弟姐妹的毛皮,氣宇軒昂,威風凜凜。
我的心裡卻在一滴一滴的流著鮮血。
玉石琵琶精被姜子牙燒死時的那種悲痛欲絕的感受,再次向我襲來。只是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猛烈百倍。我眼中彷彿出現了那個我從不敢想象的血淋淋的場景——天真爛漫的小狐狸們被狠毒的人類擒住,勒住,之後生生將那身火紅的美麗的狐皮從頭到腳剝下來。小狐狸喉嚨裡發出尖利而絕望的哀號,剝皮的那人卻無動於衷,臉上始終帶著殘酷的令人髮指的微笑。
那個人,就是面前的比干。
我瞪大了憤怒的眼睛看著他,他也正若隱若現的看著我,目光中除了揶揄,諷刺,幸災樂禍,便是無法掩飾的殘忍。
這個世界哪裡還有公平。我為活命,殺上一個半個人,全世界的人都在罵我,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而面前這個貴為宰相的老頭,無緣無故將我的幾十個朋友生吞活剝,卻反而人人尊敬,萬民景仰。
我心裡無限淒涼的想,這樣的世界,我若不殺人,還能做些什麼。
我的丈夫穿著我同胞的皮毛坐在了我身旁。我立時感覺心頭猛的一痛,如同被千百根鋼針刺穿了一般。
我無法承受這種錐心刺骨的疼痛,只想立刻離開這個地方。於是我一言不發,立即起身,朝後宮走去。
他匆匆伸手拉住了我,疑惑的問:“你到哪裡去?”
我頭都沒轉過來,只是冷冷的說:“我胸口疼得厲害,要回去休息。”
他有些悻悻,卻也沒說什麼,放開了我的手。
我逃似的跑回了我的臥室,把頭埋進被子,號啕大哭。
懵懂之中,我彷彿看見了暗夜裡比干那讓人髮指的笑容,衰老,鄙陋,恐怖,如同殭屍。
自己關在臥室裡
紂王
那天下午,妲己一直將自己關在臥室裡,誰也不見,連我也不見。
於是我只好披著那件狐皮大衣,在她的門外不停的踱步,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從未在任何場合起身離我而去過,更沒有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見我的時候。於是我明白一定是誰或什麼事讓她真的憤怒或傷心。
別人眼中,她是個心腸歹毒的女人。全世界只有我一人明白,她美麗的外表下其實是一顆多麼善良和敏感的心。
黃昏時分,她的門開啟了。她窈窕、醉人的身段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她表情冷漠,臉上化著淡淡的妝。美麗的眼睛卻是紅的。
“你哭過了?”我問她。
她沒有回答我,而是反問:“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我立刻點了點頭:“無論什麼我都答應你。”
我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我只想看到她開心的樣子。她哭紅的眼睛會讓我傷心欲絕。
她對我嫵媚的笑了笑,那笑容帶著虛弱的性感。
她淡淡的說:“答應我,永遠永遠不要穿那件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