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須臾宗眾人聚集在一片山洞附近。
年輕的孩子們這兒一團、那兒一群地湊著,療傷、煮飯、休息、聊天……
其中不乏嬉皮笑臉者在吹牛:“我這腿傷得可厲害,沒個一年半載的好不了。”
“你那算什麼?我這右手才叫厲害呢,經脈全斷。
宗主打算專門為我寫一本左手劍譜呢!”
……
靠在暗處的顧卿僵硬地挪動了下身體,朝那一位斷手的同門望去。
不認識。
顧卿又張了張嘴。
他的上下嘴唇由於長久閉合著,已經黏在一塊兒了。一動便撕出皮、帶出血。
顧卿不由自主地擰起眉頭。
抬起手背用力一抹。
而後又將手背擦在自己大紅色的衣袍上,扶著石壁朝山洞走去。
山洞是用來安置傷員的。
裡面只剩周軒羽了。
顧卿沒進去幾步、又折返出來。抿著乾裂的嘴唇四處看。
緊接著擠進一群人圍坐的石桌前,摸起唯一一隻沒人用過的、帶豁口的碗。
再提了一桶乾淨的泉水進洞。
“呸!太難吃了師叔……”
是周軒羽的聲音,他醒了。
顧卿加快腳步往裡走,聽到了周軒羽更多的抱怨:“胃都要餓燒了。
我想吃飯,不想吃辟穀丹……”
君清河給周軒羽的代餐丹藥被吐了個乾淨。
周軒羽想要飯,可山洞裡沒有飯。
君清河便出主意道:“阿雲同我忙到現在,正好都沒吃。我去外頭看看,有吃的就多端些進來。
沒有的話……得等晚些阿雲閒了、有空守著的時候,我再去鎮裡買。”
“師叔祖。”
君清河和周軒羽同時轉頭,看到是顧卿提著水走近。
顧卿道:“我去買就行,這兒需要你守著。”
周軒羽有些意外:“我們宗所有人都在這了,沒人做飯?”
“有是有。”
顧卿從桶裡接了碗水遞給周軒羽,疲憊道:“但是單一種類的菜不多。
那麼多人,誰都能掏點食材出來。
雜七雜八的全往鍋裡丟,半生不熟的就往外撈,你不會想吃的。”
“這倒確實……”
周軒羽接了碗喝水,越喝越不對味兒。
放下碗一看,碗沿沾著血、水裡溶著血。
原是被碗的豁口颳了嘴了。
“找的什麼破碗。”周軒羽飲盡後將碗扣到顧卿臉上,前後不搭地補充了一句:“老子不需要你帶飯,老實待著。”
周軒羽又伸手拍君清河,問他:“雲公子呢,被你嚇跑了?”
“沒跑,我沒嚇他了。”君清河指向山洞的深處:“不久前剛進去,說是有話要問墨九淵。”
“你們……居然捉住墨九淵了?”周軒羽很是意外。
“捉住了的。”
雖然捉住他的手段令君清河感到不可思議。
周軒羽撐起身,看了眼正在用同一口破碗喝水的顧卿。
追問起君清河:“雲公子在問什麼事,方便我們進去旁聽嗎?”
“方便。”
周軒羽點點頭。
但他又怕顧卿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會偷偷離開去買飯,於是一番商量後——
君清河帶上了師徒倆,整整齊齊地去尋雲予安。
三人沿著石壁深入洞內。
再繞過一堆充當照明燈的夜明珠,正好看到雲予安舉著半桶水潑向墨九淵的臉。
“阿雲……你這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