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星眼神愈發迷茫,明顯是沒懂,他只聽見“微星”二字,想來應該是那酸溜溜的情詩,專寫給他的。
他不走心地誇了句:“寫挺好的,下次別寫了。”
陸寂神色黯然,失望於謝微星的不解風情麻木遲鈍。
謝微星不過是單純的沒文化罷了,他琴棋書畫樣樣死路,也只有在排兵佈陣和帶孩子這兩件事上有些自己的心得。
他聽不懂陸寂那委婉含蓄的遣詞造句,就如陸寂不懂他為何這樣冷血無情一般。
“沒關係。”陸寂輕嘆。
再無情,都沒關係,謝微星能狠下心一次次離開,他早該知道了不是嗎?什麼詩什麼畫,不過是無法向謝微星討來回應的寄託罷了。
謝微星腦子裡被詩會佔滿,仍舊不走心地回了句,“我還沒說對不起呢,你說什麼沒關係?”
陸寂搖頭不語。
這會兒解藥已然起效,謝微星下床蹦了兩下,前幾日的萎靡不振一掃而空,血液在身體中快速躍動著,連聲音都帶著勃勃生氣:“走吧!”
上元佳節,滿城繁燈,猶如萬斛金蓮灑長安,若謝獻書在,或許會舞文弄墨來一句“迢迢銀漢渡仙子,千古樓臺展神光”。
可惜坐在馬車裡的是謝微星,他只會扒著窗子看熱鬧,連驚歎都顯得有些蒼白貧瘠。
“好看,真好看啊!”
陸寂失笑,他推開另側車窗,同青成說話,“去買盞兔兒燈來。”
“是!”青成領命離開,陸寂坐直身子,又聽見好大一聲感嘆。
“繁華,真繁華啊!”
陸寂稍稍傾斜身子,陪他一同看燈,卻聽見謝微星冷不丁來了句:“我是沒趕上這好時候啊。”
陸寂一怔,明白過來後,喉嚨有些發緊。
蕭遠橋雖官拜帝師風光無限,可來長安時正遇百廢待興,城中鮮少有這樣熱鬧的時候。
朝中方有些起色,又趕上兵戈之年,殷釗一睜眼就起兵大遼,更是連長安城什麼樣子都沒好好瞧過。
謝微星口中的“好看”與“繁華”,想來比任何華麗的詞句都真摯。
陸寂給他指了指,“那便是長安詩會,我們來得早,提前上去。”
謝微星沿著陸寂手指的方向看,這才明白陸寂為何這麼痛快就許諾他到了詩會便解開鎖鏈。
好好的詩會居然開在船上,待會兒船一離岸,跑都跑不掉。
兩人由暗門登船,被早早等在上頭的隨從引至二層雅間。
他們剛好在船的中心位置,又居高臨下,從窗戶往下看,整個詩會一覽無餘納入眼中。
謝微星先是在屋裡閒逛一圈,而後一屁股坐在軟墊上,舉起左手衝陸寂挑挑眉,示意他趕緊解開。
陸寂隨著坐下,親自斟茶,將第一杯置於謝微星面前,道:“待船開了,再解。”
膽小鬼,謝微星心裡唸叨一句。
他不再催,享著陸寂奉的熱茶,吃著陸寂遞來的梨條膠棗,就算腕上拴著鏈子,也是這個船上最尊貴的座上賓。
有人陸續登船,謝微星好奇,乾脆搬著板凳坐在窗邊看,朝中重臣來了不少,與各自營黨一一落座,年輕後生則三兩相聚,高談闊論意氣風發。
他挨個看過去,熟面孔倒是挺多,韓子晟領著韓家於對過一樓落座,謝朗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