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在頭皮上飛舞,一面用盡量和緩的語氣道:“是這樣的,你們是英雄。就像君研說的那樣,如果沒有你們的流血犧牲,怕是現在異族已經進駐到京城,天下的百姓都會遭殃……”
陸湛緊緊的抓住明錦的手,猛地睜開了眼,眼裡全是血絲,低聲吼叫道:“你是真不知道!那些年不過是上面想要平衡勢力,新舊兩派將軍之間打的一場仗,真正跟異族幹上,也不過是最初的幾個月和最後的一年,其他時間全都是……”他說不下去,意識卻已經表達完整。
明錦真沒有想到,經歷了那麼多的戰爭,居然還有如此內幕!
也就是說,打了半天,不過是朝廷勢力的大清洗,而邊關的將士和百姓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是無妄之災?所謂的一座侵略其實大部分也都是捏造出來的事實?
難怪東園男人們的情緒會這麼怪異,他們都是從戰場上多少次的生死中出來的,按理說不該有這樣強烈的反應。這裡沒有所謂的人道主義,那些精神脆弱的人不可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而這些堅韌不拔的戰士們,是被自己人打垮的。
如果自己所驕傲的一切,付出了幾乎生命代價換來的勝利,在事情結束的時候被告知不過是個笑話,怕是很多人都承受不了吧。
明錦心裡酸澀,面色卻還是柔和,低聲道,“無論如何,你們是沒有錯的。”
“不,”陸湛搖頭,眼裡有著痛苦,“那些經行之處的百姓不知道,我們自己卻明白,那些踐踏了他們田地,殺戮了他們妻兒的人,很大部分是我們自己的軍隊,將異族養出野心,扶植他們,讓他們有糧食和馬匹打過來的,也正是我們不想交出兵權的將軍。”
陸湛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痛苦,他肌肉僵硬,面部扭曲,甚至環抱住明錦的手臂都頹廢的放下來,不敢碰觸明錦,像是生怕給他站上什麼痕跡。
明錦忍不住伸手將陸湛牢牢抱住,仰著頭輕輕吻著她冰涼的唇,又一路親吻到他的耳朵,在他耳邊道:“你上戰場的時候知道這是一場鬧劇嗎?”
“不知道。”陸湛木然道,這還是他頭一回在人前袒露自己的心跡,那些在他心裡深藏著的,一直折磨著她的記憶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曾經做過什麼樣的事,使他夜夜不得安眠。
而明錦,則是他生命裡難得的陽光。
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卻又害怕跟她沾染上自己的氣息。
“那你為異族提供過什麼便利,或者對百姓做過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嗎?”明錦又問,心理湍湍的,她真不知道,如果陸湛真的被人利用做了什麼,她要如何回應,只能暗地裡祈禱,以陸湛的智慧不可能被人指使做這樣的事情還不發覺。
好在一切如她所料,陸湛搖了搖頭。
“鎖業,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儘可能的快速平息這場戰爭。”明錦暗暗鬆了口氣,低聲道,“你們做的不錯,儘快讓兩派爭鬥平息,儘快讓侵略的異族打回去,你們不是都做到了嗎?”
陸湛沒說話,像是呆愣愣的出了神。
“你現在需要關心的是你的兄弟人。”明錦伸手環住陸湛的肩膀,努力抱緊他道,“讓他們知道自己做的沒錯,讓他們不要再受良心的苛責,東院不能再任由別人擺佈,你們不都是頂尖的好手?怎麼在戰爭中遇到厲害的敵人都不能不你們則麼樣,在京城裡遇到幾個蹩腳官員就讓你退縮了?”
明錦心裡緊張極了,手心裡也冒出來汗,她在賭博,而結果卻渺茫的讓人害怕。
他只能不斷的說,不停的說,說陸湛他們並沒有罪,不該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說她相信保家衛國是軍人的職責,就算上面真的有什麼樣的陰謀,真該上戰場的時候,軍人照樣應該負擔起這個重任,說著個世界上不是非白即黑,還有一種基於兩者之間的叫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