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便又有一些人在大發慨嘆或議論。雖然他們誰也沒有碰我一下,而我則彷彿在這時起彼伏的慨嘆與議論聲中,被人無情地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地將身上的衣衫扒個精光,什麼尊嚴,什麼羞恥,統統被各式各樣的銳利目光所吞噬了。不知咋的,好像前後還不足十來分鐘,我的額頭卻已大汗淋淋,而身上卻冷得瑟瑟發抖。我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咬著牙關告誡自己挺住!挺住!可越這樣就越不能自控,完了完了,我明白自己只有最後一點力氣了,就在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者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時,我扛起那塊行乞的牌子,衝出人群,不知用了每秒多少米的速度跑到了一塊無人過往的玉米地邊,撲嗵一下癱坐在田埂頭,抱著牌子,情不自禁地大哭了一場……當眼淚再不能流出來時,我發現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了。你想,這個世界上還有比當乞丐更低賤的?而我連一個乞丐所應有的那麼一點勇氣和能量都拿不出來,我還能做什麼呢?還能朝大學的路上邁開步子嘛?想到這裡,我像瘋了似的狠狠用拳頭揍了自己,當我再次出現在街頭時,我真的成了一個實足的乞丐‐‐既可憐又汙穢,既頹廢又有些垂死掙扎。
如果不是親身體驗,誰也無法想像得出一個乞丐內心所感受的那種痛苦與扭曲。有一天我在某小鎮的一家服裝廠門口行乞,那時已近下班時分,在毒日下烤坐了好幾個小時後,我感覺已經快要虛脫了。這時有幾個與我年齡相仿的街頭閒逛人走過來,他們先是圍著我數落一通,然後其中一人拿出一張10元錢的票子在我面前晃悠著,陰陽怪氣地說考上大學的人都不簡單呀,肯定你的腦子很靈了,這樣吧,你跟我們玩幾把麻將,如果贏了,這錢就歸你怎麼樣?我一看他們不是正經想幫我,便回答說不會麻將。他們便說那就玩抓鬮,誰輸了誰付錢。我知道今天不陪他們玩幾把就別想有好果子吃,於是隻得擱下行乞的牌子,開始跟他們試幾把。當時我想憑著雙方各百分之五十的輸贏機率,我也該有些機會。但開戰一開始,我就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贏的可能,我越著急,就輸得越快,結果沒兩支煙的功夫,口袋裡乞討來的50多元錢全部掏空了。等我發覺自己上了別人當時,那幾個人卻得意忘形地拿著贏我的錢在一個西瓜攤上狂吃了一通,最後他們把一堆西瓜皮扔在我的跟前,說像你這樣智力低下的大學生只配吃瓜皮。被嘲諷數落和爛西瓜皮淹沒的我呢,又懊悔,又羞愧,簡直無地自容。我心裡不知哪頭一下湧出的氣,抓起西瓜皮就狠命地朝自己頭上砸,一直砸得渾身泥汙,淚流滿面……街頭的行人以為我瘋了,遠遠地躲著,那些頑皮的小孩則用瓜皮和飲料向我扔來,嘴裡還一邊沖我說著髒話。可我已經不在乎了,並裝成瘋子似的跟他們逗樂嬉鬧。這時的我,臉上露著阿q式的笑容,用誇大的動作在街道上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而心頭卻在一滴一滴地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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