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天,我和畫家出門的時候,身上都彆著菜刀,給自己壯膽。但是很多天過去了,地老鼠也沒有找我們的麻煩,可見他只是嚇唬嚇唬我們。
畫家得罪了地老鼠,只是捱了一頓打;而地老鼠得罪了畫家,卻惹來了無盡的“後患”。
地老鼠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錢?他的錢怎麼來的?他是做什麼的?
我和畫家開始了偵察。我們懷疑他在做黑生意。那時候,我們還沒有想到他家開有假煙作坊,我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城中村的閩南人都是做這種“生意”的,也不知道村口商店裡的假煙都是從村子裡流出去的。
有一次,我們走進了那個胖子開設的商店裡,就是那個我們誤以為會有一場血站的胖子。胖子一般都比較老實憨厚,人就是這樣,長了腦子就不長肉,長肉的不長腦子。心寬才能體胖,勞神必定體弱。
畫家問胖子:“我弟弟在另外一座城中村裡開有一家煙店,生意總是不好。想進點假煙賣,哪裡才有假煙?”
胖子圓滾滾的眼珠在眼眶裡轉了轉,笑著說:“哎呀,這可是違法的事情啊,不敢做。”他說得一本正經,就好像他沒有賣過假煙似的。
畫家說:“我絕對保密,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現在的生意都不好做。”
胖子說:“那我要問一問別人啊,我也就只賣過你那一盒假煙,上當了,別人送給我的。”
第二天,畫家又走進了胖子的小商店,這次,胖子說,村子裡的閩南人都是做假煙生意的。他還說,只要你開商店,就有人上門問你要不要假煙。“不過,外地人進假煙,就要到他們店鋪。”
畫家問:“他們的店鋪在哪裡?”
胖子說:“閩南人開的店鋪都在做假煙批發,不過到了晚上才會有。白天沒有。”
閩南人地老鼠原來是做這種非法生意發家的。我們開始尋找假煙的流通渠道。
距離村口最近的那條巷子裡,午夜過後,總會像接受檢閱一樣停滿了各種各樣的高檔轎車,我們先要偵察明白,這些車子是幹什麼的?為什麼會來到這條窄窄的巷子裡?
這些轎車不屬於這個村子裡的,因為他們總是在午夜過後,偷偷來臨,最多隻停留二三十分鐘後,又匆匆離去。我曾經在凌晨兩點左右,坐在村口的樹林裡,看見這些高檔轎車,一輛接一輛地駛上了城中村附近的高速公路。那條高速公路從這座南方沿海城市,一直通往遙遠的北方,通往北京瀋陽哈爾濱,它沿途經過幾十座上百座大小城市。
我無法知道這些高檔轎車開往哪裡,會從高速公路的哪一道出口出去,我沒有轎車,我只有一輛半新的腳踏車,而腳踏車即使嶄新的,也是無論如何追不上小轎車的。
城中村的附近有一個停車場,位於一座大廈的地下室。本來,我是不會注意到那個停車場的,可是,有一天,我在停車場的出入口,看到了地老鼠。地老鼠開著一輛賓士跑車,駛出地面後,他從車子裡鑽出來,指著保安破口大罵,保安唯唯諾諾,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我以前做過保安,我清楚保安的苦衷,保安絕對不能得罪業主,面對業主的無理取鬧也只能一再忍讓。業主的投訴會讓保安丟掉飯碗。
地老鼠罵完保安後,又意猶未盡地向地面上吐了幾口唾沫,然後才鑽進跑車裡。跑車一溜輕煙,消失在了遠處。
我走過去問保安,保安滿臉沮喪和痛苦,臉色像一盤燒茄子。保安說,就因為他把橫杆扶得慢了一點,就遭到了地老鼠的辱罵。“他媽的,出門讓車撞死。”沒有地位沒有錢財的保安,只能在地老鼠離開後,望著那個方向狠狠地咒罵。
我掏出黃紅梅,遞給了保安一支。保安眼睛含著淚花說:“他媽的,老子們當了四年兵,守衛邊防。這些龜孫子們坑蒙拐騙,現在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