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用牙一咬,瓶蓋就被咬下來了,然後一扭頭,瓶蓋就滾在了地上。
站長說,我的那些報道他是一個字一個字看完了,還向別人推薦。他說:“真沒想到你還是個筆桿子啊。”我沒有說話,只是喝酒,在這樣直爽的人面前如果再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就有些虛偽了。
站長說,他向手下那些發行員說,讓他們以我為榜樣,我是從他那裡走出去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他喝了一口酒後說,“你說老子這句話說得對不對?”
他有些炫耀。
我連連點頭:“對,對。”從站長的口中難得聽到一句古訓俗語,他每次一說出有些文采的話來,就想聽到別人的讚揚聲。
站長說:“老子原來還等著你回來呢,現在看來你回不來了,就在本部好好幹,給老子長臉啊。”他端起來了酒杯。
我和他碰杯後,一口飲幹,心中一熱,眼淚就流了下來。我趕快背過身去,偷偷地抹了一把。
臨分手的時候,站長說:“以後有什麼事情就來找老子,老子畢竟是本地人,有什麼事情能罩著你。”
我點點頭,眼淚又差點流下來。
就在我暗訪黑中介那些非法公司的時候,和我一起進來的見習記者們也都沒有閒著,競爭太激烈了,每個人都八仙過海,各顯其能。那一年有在亞洲舉辦的世界盃,賭球風開始在中國這片土地上刮起來,世界盃結束後,這股風愈演愈烈,賭徒們逢球賽必賭,賭完世界盃,賭歐洲聯賽,賭完歐洲聯賽,賭甲A,後來,甲A結束了,他們又開始賭起了女子足球聯賽。在這場賭博中,有人成為千萬富翁,有人傾家蕩產。
和我一起做見習記者的人中,有一名來自於浙江富庶城市,他寫了一篇關於賭球的通訊報道,也引起了極大的轟動。他肯定也會留下來。
那一年,六合彩剛剛從香港傳進來,從沿海一路北上,勢如破竹,無數人深陷其中,一名有著香港關係的見習記者所寫的六合彩報道在報紙上連載,引起了全市讀者的警惕,也受到了報社領導的表揚。估計他也不會走的。
主任儘管也寫了一些稿件,但是反映平平,不知道他會不會留下來。
關鍵是,直到現在,見習期已經快要結束了,我們還不知道報社需要幾個人,留下來的人會分配到哪些部門。我們就像走進了迷宮一樣,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走出去,而僥倖走出去了,又不知道出口是道路灘塗,還是懸崖峭壁。
我的關於聲訊臺的稿件見報後,那家聲訊臺第二天就被查封了。眼睛、紅頭髮、胎記以後去了哪裡,我不知道,以後也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黑中介也被查封了。但是,半年後,我在距離火車站上千米的另外一條大街上,看到了尖尖鼻子,尖尖鼻子還在重操舊業,和一幫子男女開中介公司。這次,中介公司有營業執照等相關證件,可是收費很亂很貴。我在網上也看到了很多關於這家公司違法的舉報帖子。有一天,這家公司又關門了,不知道尖尖鼻子們是換個地方故伎重演,還是真的洗手不幹了。
批發人胎素的那家所謂的科技公司消失了,老闆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工商人員來到那幢居民樓裡,撬開房門,發現裡面空空如也。但是,人胎素至今還在一些美容院裡出現,估計這種騙人的東西要消失還需要很長時間。
電話直銷還在繼續,這幾年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但是,電話直銷又不違法,要讓自己不受騙,就需要擦亮眼睛。電話直銷有好有壞,推銷的產品也有好有壞,需要自己仔細判別。
而炒白銀就很複雜,炒白銀相關人物的結局,如果寫成一篇小說,簡直就是當代的拍案驚奇。
炒白銀的公司突然關門後,劉芸也在第二天消失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