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致森微眯起眼,寧知遠重複:「真不玩了。」
片刻,岑致森在菸灰缸裡捻滅菸頭,起身去拿來吹風機,坐回床頭,拍了拍身邊位置,示意寧知遠坐過來。
寧知遠聽話坐近過去,他已經有些累了,乾脆躺下,枕著岑致森的腿,任由這個人幫自己吹頭髮。
熱風帶著岑致森的手指拂過髮絲間,很舒服。
岑致森低頭看他,躺在自己身上閉著眼的寧知遠難得放鬆,很小的時候也曾經有無數次的夜晚,他的弟弟這樣枕在他身上,聽著他講的故事安然入夢。
「現在酒醒了嗎?」岑致森問。
寧知遠在半夢半醒間輕「嗯」。
「遊戲不想玩了就算了,我也不想再玩了,」岑致森說,聲音摻在吹風機的嗡鳴聲中有些模糊不清,「你剛問我什麼時候開始的,確實說不清楚,但如果是另一種心思,是最近才意識到的,知遠,是我愛你。」
他說的不是喜歡,是愛。
他和寧知遠之間的關係太複雜,單純的喜歡無法定義,只能是愛,純粹的愛。
寧知遠的眉頭動了動,慢慢睜開眼,對上岑致森垂下的目光。
他的眼神裡一絲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是認真在說這件事。
那一瞬間寧知遠的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所有荒謬、荒誕的想法都比不上現在,岑致森說愛他。
他的哥哥,曾經針鋒相對、勢如水火,讓他輾轉反側、怨憤憎妒變成瘋子的哥哥,說愛他。
寧知遠耷下眼,懶洋洋地閉目,輕點了點頭。
甚至不比剛才在樹林裡,聽到別人說這三個字時,更震撼和激動。
岑致森依舊看著他,預想過的寧知遠的反應都不是現在這樣,沒有驚沒有喜,也沒有抗拒和懷疑,他就只是這麼點了一點頭,很平靜地接受了。
平靜得超乎了岑致森的意料。
寧知遠很快睡著了。
岑致森小聲叫了兩句他的名字,沒有回應,只能算了,關掉吹風機,小心翼翼地讓寧知遠躺回枕頭裡。
寧知遠在睡夢中翻過身,下意識地遠離他。
本能反應下的動作,在睡覺時他習慣了一個人。
但是當年,他們都還小時,每一次寧知遠擠上岑致森的床,更習慣的卻是在無意識中往他懷裡貼。
岑致森一隻手枕在腦後,回頭望向身邊人的背影。
半晌,他靠近過去,在寧知遠後頸的發梢處落下一個輕吻。
第49章 愛什麼呢
寧知遠沒有睡太久,清早五點多天沒亮就醒了,在外頭過夜跟人同床共枕,確實讓他不習慣。
岑致森在他身旁側身靠著他,腦袋枕在一側手肘上,闔目睡得很安靜。
寧知遠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坐起身,掀開被子下了床。
去浴室沖了個澡,他隨意套起昨天來時穿的衣服,走出露臺外,順著樓梯下去。
清早的瀑布水流愈顯湍急,飛濺起的水花撲上臉,很涼爽。
寧知遠站了片刻,走過石橋,往林間去。
天光只有偶然的幾縷,透過林間稀疏的枝葉灑下,能聽到早起的鳥鳴聲,山谷的清早空氣清新,難得地愜意。
寧知遠雙手插著兜,慢慢往前走,不時停步欣賞昨夜來不及細看的景緻。
在岔路口,他往昨晚沒走過的另一條小路走去。
走了一段竟然到了他們昨天來時去過的小花園,那位秦先生正在湖邊用早餐,寧知遠沒再往前,打算離開時卻有人過來,說秦先生請他前去共進早餐。
寧知遠望過去,對方坐在輪椅中也正看向他,朝他點頭示意。
既然撞見了他便乾脆大方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