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仲容就是有這樣的自制力和領悟力,一旦發現情況不對,立即轉向。他的兩位兄弟安慰他:“王陽明沒有那麼可怕,消滅詹師富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況且,他原本說要打橫水、左溪、桶岡,要打咱們,可他也沒有打啊。這只是揀柿子挑軟的捏。”
池仲容正色道:“詹師富經歷的政府軍圍剿次數最多,可謂身經百戰。他的象湖山又是易守難攻,只幾天時間就被王陽明拿下,這人不可輕視。”
兩個兄弟毫不在乎,說:“只要我們在山裡不出去,他王陽明難道長了翅膀能飛進來嗎?”
池仲容不和兩個兄弟說話,而是把他的元帥高飛甲叫來,憂慮地說:“王陽明此人不可輕視,看他消滅詹師富的用計和排兵,就知道他不是個省油的燈,咱們要多加防範。”
高飛甲也是不以為然:“咱們經歷過多少事,四省聯軍都被咱們趕跑了,那些政府軍隊裡的指揮官們還不是對咱們無計可施。據說王陽明不過一書生,能有什麼本事?”
池仲容深呼吸,說:“你們呀,還是年輕。這都是在順境中消磨了機警和智慧。總之,王陽明不可輕視,要時刻關注他的舉動。”
池仲容的確在關注王陽明的舉動。當他看到王陽明四處散發的《告諭巢賊書》時,他大叫不妙。他趕緊給各地的同志們發訊息說,我知道你們對這封信心動了。但我提醒你們,我等做賊不是一年兩年,官府來招安我們也不是一次兩次,可哪一次是真的?王陽明這封信就是個圈套,讓我們自投羅網,任他宰割。
當黃金巢和盧珂投降王陽明後,池仲容仍然是信心滿滿的樣子,說:“等黃金巢和盧珂得到官職再說。”當盧珂得到官職並被王陽明大力重用後,池仲容有點蒙了。他想,難道這次是真的招撫?
這種想法只是靈光一現,他很快就認為,即使是真的招撫,他也不能就這樣投降。他的造反字典里根本就沒有“投降”這兩個字。
局勢瞬息萬變。很快,陳曰能倒下了。池仲容背剪雙手在房間裡踱步,陳曰能是第一個宣稱拒不接受招安的人,並且放出狠話,要把王陽明裝進他的囚車裡。池仲容從陳曰能的覆滅總結出這樣一件事:王陽明對拒不投降的人,只有一個字——殺。
這還不是要命的,要命的是,王陽明總能把拒不投降的人殺掉。
如果陳曰能的覆滅讓池仲容心緒波動的話,那麼,謝志山的橫水、左溪的覆滅則讓池仲容萬分驚恐起來。
他急忙審視自己的根據地,這塊據點無論從哪方面來論,都和謝志山的橫水、左溪差不多。謝志山的才能和自己也是不相上下,卻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灰飛煙滅。這足以說明下面的問題:王陽明對剿匪太在行了,無論他想剿誰,那個人應該沒有可能躲過。
在第二天的會議上,池仲容把這種擔憂說給他的兄弟聽。這些人已經對王陽明重視起來,現在只希望池仲容拿出像樣的解決方案來。
池仲容就領著他的“文武百官”在根據地巡視,他看到人們在收割莊稼,聽到鐵匠鋪裡叮叮噹噹的打鐵聲,士兵們在巡邏,他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眼珠子亂轉。在一處亂石中間,他停下腳步。池仲容轉身看了看他的“文武百官”,說了兩個字:“投降。”
眾人張大了嘴:“什麼?!”
池仲容一字一句地說:“我們向王陽明投降。”
池仲容也會用計
池仲容所謂的投降王陽明,用他的話來說就叫刺探虛實、緩兵之計、以毒攻毒。總而言之,這是一招非常漂亮的棋。王陽明善於玩詐,那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詐,誰不會玩?不說真話,不做真事而已。
但玩詐,也有高低之分。玩得高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