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展昭驀然變了臉色,已經猜到他心中在想什麼,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想說,我這樣做是不對的?”
展昭皺了皺眉,思索片刻,才緩緩說道:“站在你的立場上,我不能說你這樣做不對。我只能說,你如果真的殺了龐昱,便違背了律法。皇上知道了,定會派兵抓你。即使是包大哥心中如何不忍,也會依照律法處罰你。”
“你只說皇上和包大哥,那麼你呢?”白玉堂含笑看著展昭,狀似若無其事地道,“你呢?當初我四位哥哥大鬧京城,你當時就沒想過,萬一我也出面,你會如何?”
展昭的臉色微微一沉,白玉堂的話恰好勾起了當日在京城之中那份糾結難解的心境。思索了良久,展昭卻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說句實話。自從當了這個四品護衛以來,也遇到過當初的江湖朋友犯了案子的情況。我自問,每一次都做到了秉公處理,也每一次都在適當的時候遵從了我自己的良心。但是,這真的很難。我不敢想,如果犯案子的人是你,我會如何?當日在京城我便已經有些力不從心,而如今——”
說到這裡,展昭挑了挑眉,盯住白玉堂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嘴角也輕輕勾了起來,“我只能說,玉堂,多謝了。”
“謝?”白玉堂笑道,“怎麼突然謝我?我做了什麼值得讓你謝的事嗎?”
展昭笑道:“我要謝的,是你當日沒有手起刀落殺了安樂侯。我更要謝的,是你在京城的時候,沒有跟著你的四位哥哥一起大鬧汴梁。”
白玉堂的眼神閃爍,彷彿星光一樣燦爛耀眼。他盯著展昭嘴邊的微笑,再次好像無意似地道:“你這謝的我就不懂了,莫非你覺得,我當日的做法都是因為怕你為難?”
展昭搖了搖頭,“你的做法,只是因為你就是那樣的人。你雖然為人桀驁,卻在關鍵時刻有分寸,有理智。不過——”
展昭停頓了一下,突然笑道:“不過,你也多少會考慮一下我的立場。畢竟,我對你來說早就是不同的人了。”
白玉堂一怔,忍不住驚訝地看了展昭幾眼,“你說什麼?”
展昭臉上一紅,白玉堂的目光太過耀眼,又直盯盯地逼視著他,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錯開眼神,輕聲道:“難道我說錯了嗎?包大哥的玉佩,皇上的羌笛,你可真會偷。我看,你就是看著人家一對對都兩情相悅,卻誤會了我跟丁小姐換劍定親。你看不得別人幸福,所以才偷了他們的定情信物,讓大家跟你一起不爽。”
說著,展昭瞄了一眼自己的巨闕,又哼了一聲道:“最後還偷了我的劍穗,你就是想要讓我也不爽。還說什麼三寶,真是大言不慚,二錢銀子一根的劍穗當然不便宜,但說它是寶貝——”
“怎麼不是寶貝?”展昭還沒說完,白玉堂便笑嘻嘻地接過了話頭,盯著展昭紅彤彤的臉笑道,“被你心心念唸到現在還不忘的好東西,怎麼不是寶貝?”
說著,白玉堂捻起了那根潔白的劍穗,放在手心裡撫摸著,又盯著展昭的眼睛笑道:“你這隻笨貓,竟然現在才知道五爺早就對你傾心,果然遲鈍得可以。”
“你不遲鈍?”展昭冷冷地瞥了白玉堂一眼,“那你還做出盜三寶的烏龍事,讓我跟你一起提心吊膽。”
白玉堂微微一笑,手指順著巨闕的劍柄一路向上,摸上了展昭的手掌,然後又慢慢順著胳膊一直摸到肩頭,最終,停在了腮邊。
“展小貓,我這就給你一句實話。從今天開始,無論我白玉堂身在何處,在做每一件事之前,都會在心裡想你展昭兩次。一次想你若在身邊會如何說,一次想我的選擇會不會讓你陷入為難。只要你還身在開封府一天,就不必擔心我會做出讓你糾結難過的事來。”
白玉堂說這番話的時候,兩個人四目相對,他能清楚地看到,展昭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