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原因。”無瑕忽然回過神,因為他那句“放不開”,再度讓她驚覺自己的存在對他有多危險。“我是兩害相權選其輕,反正我誣陷鄂大人在先,罪行不止這一條,所以才會不在乎地替富祥做事……”
兩人的爭辯又回到了原點。安書瞪視她,清楚她什麼實話都不會跟自己說,他既對這樣的她生氣,又對她充滿了心疼,種種情緒糾結,逼得他要透不過氣。
“好……我懂你不會說。”她不說,但也別想他會順她的意。“不過我不會讓你去自首的……三元!”
奉命守在外頭的三元緊張地衝進來。“奴才在。”
“找人給我看著君姑娘,不准她出房門一步,誰也都不能見!”
“嗻……”
他再度轉向無瑕。“我會想辦法先保護無闕與杜家人的安好,然後再把李管事押起來,你不必擔心他們。”語畢,他轉身跨出房門,決定先去處理李管事與無闕的事,也讓兩人好好靜一靜。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了,無瑕終於斂下故作堅強的表情,虛軟地跌坐在地。
為什麼她不能演得壞一點,為什麼要哭,為什麼騙不了他?
為什麼……他也那麼在乎她,就是不願意放開她?
無助地用手圈住自己,她只能在淚水中,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
待安書命三元帶人先行趕回蘇州保護無闕等人,他便下令押上李管事,帶上無瑕,在鄂海派出的兵馬保護下出發北上。
安書與無瑕面對面並坐在一輛車裡。自出發到離開廣州境內,無瑕沒跟他說過一句話,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依然不願對他敞開心房。
直到他忍不住開口。“無瑕,等回到北京,我會讓你以證人的身分秘密作證,只要你照我的話做,皇上他不會怪罪你的。”
可是她還是堅持自己有罪。“無瑕可以上堂,如果需要與顧當家等人對證,我願意這麼做,何況鄂大人被我陷害兩次,我沒理由還躲起來不為他說話。”
“富祥等人罪證確鑿,我已蒐集他們的罪證,你不需要非跟他們對質不可。”他在蘇州時苦心蒐證,都是為免她成為唯一的人證,如今事證歷歷,胡管事的自白書、富祥給顧當家的江寧府白銀、還有劉全章的私藏貢繡……她不再是唯一證人,他有得是機會讓她在案子裡化小,讓她單純成為無辜的受害者。
“王爺應該公事公辦,如果連只是幫富祥通風報信的李管事都是階下囚,無瑕的處境也該跟他一樣。”
“你——”她還是要他交出她,她想逃的想法仍然沒變!“明知我在保護你,你就是不肯照我的話做嗎?”
無瑕垂眼,不想被他發現自己的哽咽。“多謝王爺保護,可是無瑕衷心對不起鄂大人,不能推卸責任……”
“你就捨得對不起我?”安書的聲調冷了一分。明知他不能失去她,可她偏偏要逃……他以為她會想明白,可她還是這樣讓他心痛而急。“明知我不肯讓你面對那些,你卻拼命想認罪……你在逃,為什麼不告訴我理由?”
她抬起眼,望向他不解的視線。她的理由……就是為了他,可是她怎麼能說?
“王爺想知道理由?如果我說了,你就會成全我嗎?”如果非要一個理由,那她也可以尋出一個來。“我想回蘇州守著無闕,所以想逃,但怕王爺不肯放手,我想親口為自己求情,皇上若可憐我,也會赦免我的罪,讓我返回蘇州重建繡坊吧?”
為了無闕?!“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嫁給我了?”
“經過無闕的事,我明白他才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為了他,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如果王爺真捨不得我受罪,那麼請求王爺放我自由,待此案了結,讓我可以到蘇州過原本屬於我的日子,無瑕定會感激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