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遺龍也有感覺,迅速分給各人一枝香草默默注視潭心。
赫然,潭面上一道金光,直衝雲霄,映得滿潭火紅,跟著那邊已有人疾語道:“娘子,快把劍收起來,別讓這妖孽發現咱們藏身之地。”
“知道了,看你那副緊張樣子……”
說話間,潭面上金光更熾,彷彿太陽落在潭中,那咕咕噥噥像煮沸了的水的怪音更清晰地飄進眾人耳裡。林傳福臉色發白,喃喃道:“蛟龍出潭了,蛟龍出潭了,幫主,你且要小心……”
金遺龍一步步走進懸巖,倏然一陣狂風吹嘯而過,幾乎將他吹落潭中,趕忙收神後退了兩步。
由上視下,數百丈下的潭水火紅一片,俱是那道光作祟,金光之下,可能就是蛟龍了。
他一再打量金光,體積雖小,染光的輻面可不小,良久——蛟龍並未出現,藉此時機,金遺龍放足目力環視一週,只見東邊山巒上筆直站立著一群武林人物,遠遠望去,人身有如木偶般大小,非內功深湛者,視察不出,金遺龍暗地一數,竟有九人。
於是,他知道了這九人便是培英教教主玉陰尊者偕門下八大弟子了。
西面,一塊巨石上亦挺立著一人。此人長鬚飄然,與月亮同色,山風勁疾,他卻搖也未搖,灼灼注視潭心,金遺龍料定他是太真教教主乾坤叟。
北方是玉面飛戟、絕情娘子的人馬,他自己與林、羅兩人隱於南方。
——但北方,西方相交的中間,都有無數人影蠕蠕而動,月光下,人影拉得又大又長,這批人馬,顯然已是懷著同一目的的江湖成名人物。
四面山巒,相距數百丈遠,他能分毫不差地分辨同來之人,光憑這份能耐,已是大多數武林人物所望塵莫及的了。
長嘯入雲,在這夜深入靜的荒山,回應不絕,但回應之聲,尚未完全息滅,他流星般的影子,已抵達半山腰上一塊巨石上。
金遺龍心中一動,疾想著:“乾坤叟老匹夫莫非想獨霸奇寶……”
一忖未了,北方已傳來絕情娘子的語音:“神鷹幫當家的,你還猶豫什麼?妖孽已出,正是動手時候,你不走,難道眼巴巴見奇寶落入那老兒之手不成?”
“娘子,”玉面飛戟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時機未成熟之前,驚動了它反而不妙。”
“看你……真是……”絕情娘子嬌嗔道:“就算時機尚未成熟,先準備也是好的,那老兒急火火的,看了心裡真不好過……”
“好,好,我依你就是。”
兩條黑影閃電般往懸巖下落去,半空中,一提真氣,平平穩穩地落在一棵松樹上,跟著,又展鳥翼般向山腰撲去。
東邊,人影翻飛,六條疾影首先動身,撲向山腰,二人都留在原處,監視別人。
“弟兄們,大家有份。”淡淡星月下,那西、北相交地方一群江湖人物忍耐不住,紛紛展開輕功提縱之術,飛身而下。
金遺龍怦然心動,正想動身,忽聽遠處一種鏘然的喝聲喝道:“統統上來,都是死路……”句句強似鳴金,字字如珠落玉盤,夜半當中,萬籟俱寂,更漩著一種柔綿的音波,圈圈擴大,十分清晰地落人眾人耳中。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且又威嚴無限的喝聲震住了,僅僅愕了一下,便相繼奔上山頂。
金遺龍也在將欲動身之時,被這突如其來的沉喝,震動了耳膜,立刻打消立刻動手的念頭沉著應變。
短短一喝,竟似有無窮的威力,強迫當今諸多一流好手上山。這發出喝聲之人,可是大有來頭的奇士。
眾人回到原處後,紛紛後悔自己露了行藏,唯有金遺龍警急收勢,沒被看出破綻,是以未被發覺。
其餘,山巒遠隔,林木陰暗,更無法知曉同來之人的勢力與散佈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