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借”,分明就是搶!怪不得會淋得跟落湯雞似的!昭暗忖,良貴人懦弱,連她的宮女都這麼不頂用。
唉……可這種事兒為什麼回回讓她碰見,她想不當好人都不成!!
昭不由一愣:“惠嬪走在前頭,必定也路過這裡了,她怎麼沒捎上你?!”
良貴人垂首,“惠嬪娘娘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
昭這才恍然大悟:“是了,方才你走後,太皇太后訓斥了她,所以她遷怒了你。”惠嬪明明還得指望良貴人幫她挽回聖心,卻連照拂一下都不肯。唉,想要馬兒跑,卻不給吃草,太不厚道了。
便道:“瀘州進貢的滿穿傘,本宮只帶了這一把。若良貴人不嫌棄,油紙傘還是有的。”滿穿傘其實也是一種油紙傘,不過是桐油紙,避水又耐用,且五色彩線滿穿繡紋,無論內外俱是華美無比。而油紙傘就沒什麼花樣了,宮人用的東西,自然精美不到哪兒去。
良貴人此刻渾身**的,衣裳黏在身上,不舒服極了,她哪裡還會在這上頭挑剔,連忙點頭:“多謝娘娘。”
胡慶喜立刻將自己的油紙傘合了起來,撣了撣雨水,忙遞了上去。
良貴人主僕這才打著這柄焦黃色的油紙傘,一塊往承乾宮方向去了。
回到鍾粹宮,昭衣裳雖沒有被淋到,但一路從雨中走回來,多少沾了些潮氣。素英唯恐她不適,便忙取了烘得乾爽的衣裳,服侍她換上。
昭見胡慶喜淋溼了小半,便道:“你也去換身乾爽衣裳吧。”七月裡的淋雨,雖不至於感冒了,但溼乎乎的總歸是不舒服的。
胡慶喜謝了恩,忙退下了。
昭飲了一盞菊花枸杞茶,正打算繼續抄錄法華經。康熙驟然駕臨,還是那麼悄無聲息地進來了,她抄書正抄得認真,著實被嚇了一跳。
昭忙起身行了個禮,嘴上卻嗔怪道:“皇上怎麼又沒叫人通報,讓臣妾好生失禮。”
康熙笑著揮手斥退西次間內伺候的宮人,又上前颳了刮她的鼻子,一副寵溺的樣子:“朕就是想瞧瞧,你在做什麼。”
昭嘀咕道:“還能幹什麼,抄法華經唄。”
康熙看了那紙上剛剛寫就的娟秀小字,便道:“兒不是不信佛嗎,怎的還抄得這般認真?”
是了,當初抄經給額娘祈壽,也不過是治額孃的心病罷了。此番給孝康章皇后抄經,她可不能讓康熙覺得她心不誠,便低聲道:“臣妾未曾見過神佛,自然不知世上是否有神佛。因此,臣妾抄經,不是為了逝者,而是為了生者。只要生者安心,臣妾就不算白抄。”
所謂的生者,自然是指康熙了!
這話說得柔柔婉轉,叫康熙神色不由怔忪,他滿目感動之色:“兒……是為了朕安心?”他笑著問:“那你如何知道朕不安心的?”
昭柔柔道:“以己度人罷了。若是臣妾年幼失了母親,必定要引以為終身之憾。”康熙十歲喪母,孝康章太后去世的時候,也才二十四歲芳齡!!身為人子,他必定是要抱憾終生的。
康熙眼中忽的有些溼潤,“還是兒懂朕。朕……”康熙忽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著,“朕的額娘……朕還未好好承歡膝下,她便……便撒手而去了!”
他的聲音漸漸有喜哽咽。昭突然覺得,哪怕身為帝王,康熙也是可憐人。孝康章太后在順治朝只是個不得寵的庶妃,康熙出生後沒多久,就被孝莊抱去撫養,自此便與生母分開。待到康熙登基,孝康章太后卻病倒了,不過兩年,便散手人寰。
可昭不免有些疑惑,“孝康太后怎麼會那麼年輕就……”二十四歲就去世,著實太年輕了些。
話一問出口,昭只覺得抱著自己的那雙臂膀忽然將她箍緊了!!緊得彷彿要勒進她的肉裡!!可見那臂膀的主人何其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