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還是不人道的,一定程度上,你毀了企業的公信力。」 「說對錯容易,做起來難。不說別人,我媽原來工作的廠子先是承包了,後來不知怎麼一轉手二轉手,低價轉到個人手裡了,所有老工人一下不知道醫藥費往哪兒報,本來就已經拿不到的退休費以後該問誰拿。我這一週才把一些社保福利之類的竅門弄清楚個小半,一團亂麻。最難的是還不知道以後還要怎麼改進,現在做的工作會不會作廢。」 梁思申不知道怎麼回答:「但願可可以後不用碰到這問題。」 「活著總是要碰到問題的,不是這個,就是那個,但願到可可他們時代的時候,有些問題不用那麼複雜。我……應該是比我早一代的那輩子人,遇到的變革太多了。他們說,該讀書的時候他們支邊支農了;等知識荒廢得差不多,粉碎『四人幫』了,他們又費勁爭取回流,可沒有好工作等他們;好不容易生活穩定些,結婚生孩子了,卻又遇到下崗失業。這話是我從合作廠的報告裡看到的,說實在的,那些人沒有工作技能,也不能全怪他們。回頭想想,我也是,一個初中畢業為讀高中而插隊的人,哪能想到後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週想了很多,頭痛,急切地等你和可可來,又怕你見面就說我沒人性。」 「我有這麼面目可憎?」 「沒沒沒,你這段時間想得太多,太……所以我建議你出去走走。」 「可是,作為一個旁觀者,我當然無權作為評判人,我只有資格做一個質疑者,你會不會因為自身所處位置的侷限,太多看到你自己的困難,強調你自己的困難?」 宋運輝一愣:「或許……吧。」 兩人抱著可可下車進去,宋季山夫婦早準備了清淡卻豐富的晚餐等著,可可腳一落地就全醒了,又鬧得不行。宋運輝看著熱熱鬧鬧的客廳,心想,梁思申小學時候的銳氣,其實一直埋在骨子深處。他看得出,梁思申的眼神有些不對,總是有意無意避開他。他知道梁思申心裡還在彆扭著。可是這也是他的選擇問題,在對待梁思申時,他選擇不隱瞞。那麼,他只有承擔不隱瞞的結果。但他相信梁思申應該會理解。 吃飯的時候,梁思申接到戴嬌鳳的電話。戴嬌鳳說她才剛從錦雲裡出來,問楊巡妹妹出事是不是真的。梁思申心說外公還真八卦,但還是應戴嬌鳳要求,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下。好在她倒是沒聽出戴嬌鳳口氣中有幸災樂禍的成分。 但是梁思申的心裡空空的,她沒找到答案,或許是她最近工作和心理的壓力過大,她真應該出去走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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