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以後。思申,我們以後聚少離多,你我都很忙,我會儘量找時間看你去……」 宋運輝還沒說完,梁思申已經「嘿嘿」地將話打斷了:「這話我會背,你聽著。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餘裡,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後面一句不背,不搭調,再來,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聽見沒,古人老話,多吃飯,嘻嘻,原本一日三餐,以後要加多一餐。」 宋運輝語文並不好,好在梁思申背的詩簡單,他基本聽出了什麼意思,聽到梁思申最後的歪解,不由放聲大笑,他說的可不就是這些意思。他已不知道怎麼愛眼前這個被太陽曬得臉又紅又油的女孩,他們依偎著坐在西湖旁邊的時候,他真想拿一枚釘子將頭頂的太陽釘住別動,讓「各在天一涯」的時間晚點到來。 梁思申最先也是不適,她原本把宋運輝當作半個長輩,長大後一向不敢在宋運輝面前胡說八道。但見宋運輝現在總是以大笑回應她的胡說,她立刻受了縱容,一張嘴簡直是有恃無恐地亂來,因為她心裡知道,宋運輝無論如何都不會責怪她。而且,要是換作以前,她是如此注意她的儀容,可今天竟然忘了一天下來臉上的油光,她心底依然是有恃無恐。一直是到了火車上才想起要對鏡理妝容,拿出鏡子一看,簡直一聲慘叫,嚇得宋運輝都以為發生血案。 外公有意等候,不去睡覺,卻在看到兩人下計程車後,一直不見兩人進門。他指使小王偷偷開門,他在裡面大聲道:「進來,都進來,裡面沒鬼。」然後,他便看到兩個臉蛋紅撲撲的人進來,但唯有宋運輝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他當即指著梁思申道:「你臉怎麼啦,跟村姑似的。」 蛇打七寸,梁思申跳身就去樓上盥洗。這邊老頭子才笑嘻嘻地沖宋運輝道:「怎麼樣,聽我的沒錯吧?想好做我徒弟沒有?」 宋運輝目送梁思申的身影不見,才道:「思申是女孩子,外公以後請別經常刺激他。如果你答應,我可以答應做你的弟子。」 外公鬱悶地道:「媽媽的,好像我還得求著你教你本事。你把你跟地方政府談化工廠的事說給我聽,我替你分析。」 只要梁思申不在面前,宋運輝就腦袋清楚:「答應我。」 外公氣憤地一拍菸灰缸,道:「我還沒要挾你呢,我可以幫你把思申往你懷裡推,也可以大搞破壞。我還是你心上人的外公,你要尊重我。」 宋運輝笑而不答,接過外公飛過來的香菸,但是想了想,無限眷戀地放下。剛才火車上,他已經答應梁思申要愛惜身體,努力加餐飯。 外公真是看得眼睛出血:「你又不是十八歲小夥子,你裝什麼純情,惡俗,難看得要死,我只看到一臉猥瑣。」 宋運輝依然但笑不語,可心裡不快,外公正好挖到他的痛處。因為梁思申,他一顆心無比地敏感和脆弱。 外公卻真的看不出宋運輝微笑的外表下究竟隱藏著些什麼,他最欣賞的就是這人嚴實的一張嘴,十足城府。外公才不怕外孫女會在這麼深城府的人手中吃虧,他只想到,有外孫女在,再加他推波助瀾,不愁這人(繼續下一頁)
不上他的鉤。但鑑於他對宋運輝有所設計,他不能今天因自己的需求做出退讓,他依然堅持地道:「我這麼看,我女兒女婿兩個,你說他們會怎麼看你?他們肯把一個如花似玉、留過學放過洋的女兒交給一個有婚史的男人?你以為他們是什麼人?梁家是官僚世家,是門閥。可你要知道,他們是我女兒女婿,我的話他們不聽也得聽。我們交換,我的徒弟我會罩著。」 外公這話,猶如老拳,一把將宋運輝高興一天的心打碎。雖然外公說的這些話他都知道,他以前就是因為這些原因裹足不前,今天一高興什麼都丟了。可他要未來,他今天食髓知味,貪婪地想要更多,他已經離不開梁思申。用他剛學會的上海話說,打耳光都不放。他的一張臉再也繃不住,晴天轉陰。外公冷眼看著,卻也不急,等著宋運輝崩潰。宋運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