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們兩個都逼上絕路了。」 士根嘆息:「我本來也不想,可我管著帳,我再不出來說話,老書記手指越伸越長。你以為大家不知道?都瞞著東寶一個而已,都趁東寶忙,做戲給東寶看,最好東寶看不見時候自己也學著老書記撈一票。我管帳的不說誰說。而且我再不阻止老書記,大家連我們兩個管事的也會懷疑上。我唯一擔心的是東寶怎麼處理老書記,東寶一向下手太重。」 紅偉想了會兒,道:「老書記也太不要臉,孫子都有了的人,明目張膽的,這麼貪全村人的錢,不怕出門讓人戳背脊。以前跟東寶提起過,東寶太相信老書記,放給老書記的權太大,不像對我們,每天查我們的進出,看帳跟查犯人一樣。」 士根若有所思地看著紅偉,好久才道:「我一手管帳,一手管電線廠和養豬場,比你更讓人懷疑。不行,我得讓東寶把職責明確了,否則哪天我也會忍不住學老書記貪一把。對了,得跟東寶提一下,老書記是他慣出來的。人哪是神仙啊,白花花銀子誰不要。」 紅偉忙道:「你別這樣看著我,我還行,最多吃人家幾支香菸。我們賣出去的東西,價格明擺著的,誰能像老書記一樣亂來啊。我現在沒空跟你說話,得跟磚廠的人開個會。晚上我們再一起勸勸東寶,別把老書記逼急了,和氣一點嘛,我們旁觀的也省得膽戰心驚。」 士根還是若有所思,有點神叨叨地點點頭,去村辦查帳,貫徹雷東寶的「查」字訣。功課得做足,不能冤枉老書記,也不能放過老書記,但是處理手法上得勸東寶別太狠。只是士根被紅偉的話提醒,也擔心自己哪天蹈老書記覆轍,他要伸手,太容易了,比老書記更容易,雷東寶相信他,所有的印把子都是他抓著,他只要做個假帳,神仙都查不出來。他現在憑良心做事,但未來呢? 士根越想越心驚,開始謀劃改變。 紅偉走沒多久,士根去村辦公室,卻見老書記的兒子倚在門口沖他客套地笑:「士根哥,幹嗎去呢?」 老書記的兒子年齡比士根長,現下卻跟著村裡一班小夥子喊士根哥,士根自然明白原因,他是幫他爹探聽情況來呢。士根沒想撒謊,直說:「查帳去。」說完鎖上電話。 「士根哥,你說都是姓雷的,東寶書記又是我爹一手提拔上來的,不能開恩一點刀下留人嗎?幹嗎非要學包公一樣逼我爹呢?」 「你他媽但凡能正經幹點活掙點錢,你爹也不會給逼到今天這地步。別跟我說,我奉命查帳。你孝敬,你出頭替你爹頂著責任。」 老書記兒子見奉勸不成,躁了,堵辦公室門口不讓士根去財務室:「雷士根,你這條跟雷東寶後面舔屁股的狗,你奉誰的命查帳?你說,你說,告狀的是不是你?你這條狗,吃屎的狗……」 士根為人內斂,聽到罵,卻不急不躁,兩眼看看門外曬場上探頭探腦圍觀的人,冷靜地道:「東寶書記還看著你爹面子不處理呢,你先把你爹醜事嚷嚷開來,到底是誰要你爹好看?」 老書記的兒子一愣,慌忙中捂住自己的嘴。士根趁機擦身而過,去財務室。老書記兒子一看不好,他怕士根查出證據,那是非看住士根不讓去財務室,搶上前去抱住士根不讓走,力氣用大了,摔得士根差點翻倒。士根以為老書記兒子襲擊他,火氣終於上來,兩人扭成一團,打得不可開交。這下,本來雷東寶連紅偉都不打算告訴的事,經這麼一場打鬥,經老書記兒子一嚷嚷,飛速地大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大家不僅知道了老書記貪財,還親眼看到老書記無理取鬧指使兒子不讓查帳,不管是不是老書記指使的兒子,這筆帳全都算到老書記頭上,老書記頃刻英名掃地。 兩人很快被旁人分開,有勢利的幫著新發勢力新村長士根罵老書記兒子,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出來,有息事寧人的推著老書記兒子回家,直把這個敗事有餘的人塞進院門才作罷。老書記本來是叫兒子出去探個動靜,以便有所準備,一直站院子裡側著耳朵留神聽著,沒想到聽到兒子將事情捅到光天化日之下,聽到有人對他的辱罵唾棄。想到自己一世英名,